包拯对了这两个当朝最重要的大臣不但没有起身行礼,反而冷脸相对,对他们说的解决办法没有任何表示。
王朝此时又走了过来,他神色古怪道:
“大人,富弼相公来了,还有其他十几个相公都来了。”
“希仁~~.......”
一会儿,不大的亭榭就挤满了当朝大员,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跺跺脚就能让天下震三震的大人物,此时却急的团团乱转。
而开封府的主人翁包拯却始终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面对整个朝廷全部顶尖大员的劝解、逼迫不置可否,他越是这样其他人越害怕。
苦苦劝解了半天也不见包拯开口说话,大臣们无奈离去,出了开封府,曾公亮拉住文彦博道:
“宽夫(文彦博字),你一向智计百出,现在那包老黑不松口,你说怎么办?”
“是啊,文相,你一向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不办人事......”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官职最高的文彦博身上,文彦博背着手来回踱步,他看着高空明亮的月光,长舒一口气道:
“包老黑这个家伙冷血无情,要是让他主审一定会严办太学士子,为今之计只有让大理寺接管案件,然后再由刑部、监察御史三司会审,将案件抢过来,不给包老黑机会。”
“哈哈,文相果然一肚子坏水,佩服佩服。”
“宽夫兄不愧是当朝执宰,这下可以搂着小妾睡个安稳觉了。”
“此计甚妙,就算包老黑再牛气还不是没办法?哈哈,对了,那些太学生如何了?”
“咳,这个......,在听说方承志死了后,全都跑路了,就连那些没打人的也怕被抓了顶罪全跑了,太学空了!”
皇宫,御书房。
赵祯处理完了今天的工作,放下毛笔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好似想到什么,出声问道:
“大陈,今天那件事现在什么情况?”
陈琳就知道皇帝一定会问起这件事,所以他也一直在关注,果然,皇帝询问了,好在他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早有准备。
“官家,据说那方承志死了后,他家娘子还请了前御医‘银针圣手’王惟一老爷子前去医治,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还有就是朝中的相公们都去开封府找包拯了,据说不欢而散,相公们准备把案件抢过来交给三司会审,最后就是太学生们全跑光了。”
赵祯听后默默无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出书房,抬头望着亘古存在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汴京城,久住王员外家客栈。
“兄长,我听说方兄他......”
苏轼略一沉默,神情黯然的点点头,他也听说了,他十分敬佩方承志知难而上的勇气,对他的遭遇十分愤怒,只是那又能如何?
让他们去对抗儒家吗?
苏辙眼神一暗,他虽然和方承志没说几句话,却对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十分好奇、惺惺相惜,还有些不甘心,要知道他比自己还小一岁。
“兄长,你觉得方兄说的是真的吗?天人感应是一个上千年的谎言?”
苏轼心中很乱,他不知道天人感应是不是真的,以前他没觉得什么不对,可是在方承志拿出数据的时候,只觉得历史上那些因为天人感应导致的事件有些......滑稽。
“我...不知道,好了,休息吧,明天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苏轼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他这个人有着辩证思维,搞不懂的事情就去尽量搞懂,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搬出一箱箱的书籍,开始疯狂的搜集各种信息。
他希望能够在历史中找到足够支撑他信心的信息,他接受的儒家教育告诉他,找到足够的信息反驳方承志的理论是错误的。
可是在心底不断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你知道的,在你去求证的那一刻,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真正的答案!”
第二天,包拯打坐开封府,就等着方承志家人前来告状。
可是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马汉在外面匆匆赶回来,抱拳行礼道:
“大人,据说那些相公们支持三司会审这件案子,我们开封府.......”
包拯愤怒的一拍醒堂木,嚯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分列左右。
包拯带着贴身侍卫风风火火的赶出开封府,向着大理寺杀去,半路上听到有人议论。
“嗨,你听说了吗?那人竟然还没死。”
“听说了,今天早上传遍了,据说人参吊着一口气。”
“啧啧,真是可怜,据说他娘子可是绝世佳人,这才几天,无福消受啊。”
“宰相家的女儿岂是一般人家能享用的?我看,八成是那女人把她男人克死了。”
“有道理......”
包拯的身形戛然而止,他僵硬的扭过头,瞪着牛大的眼睛盯着刚才说话的几人,这几人被吓得哆哆嗦嗦。
包拯冷着脸喝问道:
“你们说什么?谁没死?”
“就是....那个被太学生打的....半死的新科进士方承志。”
包拯愕然,难道这是一个大乌龙?他又问道:
“你们听谁说的?”
“就是传说的,今天早上大街上就传开了。”
包拯知道问不出什么,他一脸的古怪,转过身低头略一思考道:
“走,去方府。”
等他们来到方府的时候惊呆了,此时方府变成了一个大庙会,到处都是人,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让开,让开,开封府包大人到!”
人们一听开封府尹来了,自觉让开一条道路,包拯带着四大护卫来到门前,只见门口一个老头把守。
王朝出列,手中钢刀一扬,大声道:
“老头,快开门,开封府包大人亲自来探望你们家郎君。”
孙老汉摇摇头,他可是得了死命令,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能开门,不过孙老汉觉得要真的是皇帝来了他还是让开的比较好。
“主家吩咐了,谁来都不见,请回吧。”
“大胆,包大人可是开封府尹,小小门房也敢放肆?”
孙老汉撇撇嘴,叫嚷道:
“大家快看看,这就是开封府尹,专门欺负咱们老百姓,什么包青天,我看还不如叫包黑鬼。”
包拯脸色一黑,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自己,听着周围百姓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包拯连忙上前呵斥道:
“王朝还不退下。”
王朝攥紧了手里的钢刀,瞪了一眼焉不拉几的孙老汉,后退几步,包拯拱手和蔼可亲道:
“老人家,本官开封府尹包拯,昨天目睹打人事件,专门来看看你们家郎君的,没有恶意。”
“呵,老汉不知道什么府尹州尹的,反正主家说了,谁来了都不让进,请问这位什么尹大人,不让进犯不犯法?”
包拯还没有见过这么硬的老汉,包拯被怼的心塞,却不能发怒,只能捏着鼻子道:
“不犯法。”
孙老汉一听不犯法,哈哈大笑:
“哈哈哈,既然不犯法,那就不让进。这位什么尹,你们要是硬闯犯不犯法?”
“犯法!”
“哈哈哈,那就好,你们谁想进去先杀了老汉我。”
孙老汉还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笑着笑着就痛哭失声,他眼泪鼻涕流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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