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顺着脚印走了一段,而后突然趴倒在地,用手一撑,又站了起来,而后弓着腰,如同豹子一般冲出去,踏踏踏便踩在墙,攀了墙头!
邢捕头正跟吕崇宁说着话,见得这等动静,不由大喊道:“你是甚么人,竟敢在此胡来!破坏了足迹,我等如何追查贼子,再不停下可抓你回衙了!”
邢捕头倒是没心没肺地叫嚣着,可青雀儿和九桶等一帮小孩,此时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因为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李秘适才那一连串动作,与嫌犯逃走之时几乎一模一样,好像李秘亲眼见到那嫌犯逃走一般!
李秘在墙头停留了片刻,想了想,便跳了下来,此时邢捕头和三个捕快已经围住李秘,满脸的不善。
吕崇宁赶忙过来打圆场道:“邢捕头,这位是李秘李先生,是我家的客人...今夜贼人入宅来,李先生可是苦主...”
吕崇宁也不敢道明李秘的身份,只要不是傻子,谁会当着查案捕头的面,说自己请了一个不知来历的人来给妻子查案,这不是打了邢捕头的脸吗?
李秘微微拱手:“邢捕头来得正好,烦请捕头带着诸位公爷往西边追击,这女贼约莫六尺身长,形体纤瘦,会武功,左腿受了伤,应该走不远的。”
九桶听得此话,不由前一步,想要张嘴,却被青雀儿拦了下来,朝他摇了摇头,九桶只好作罢。
邢捕头盯了李秘片刻,这才慢悠悠开口道:“你是连刑房司吏吴庸都敢顶撞的那位?”
李秘微微皱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以免错过了追捕的最佳时机,以此看来,邢捕头怕也是不心的人。
“鄙人并未顶撞任何人,只是跟司吏讨论一下溺水之时的表现罢了。”
邢捕头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好!有种!”
李秘见得此状,也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估摸着这捕头与刑房司吏有怨隙罢了。
邢捕头稍稍昂头道:“李先生安心歇息,且看我等拿人的本领!”
如此说完,邢捕头便带着那三个捕快,匆匆离开了。
邢捕头这么一走,九桶便走前来,朝李秘道:“喂,冤大头,你刚才分明是昏迷不醒的,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女贼?又怎知她是个瘦子,怎知她受了伤?而且连她的身长高低竟然都说得分毫不差,连她的走向和步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九桶等人是见过那个贼人的,只是天色昏暗,除了青雀儿,他们都没有跟女贼正面冲突,很难判断那人是个女子。
吕崇宁听得此言,不由吃惊,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李秘的本事,但只靠着推理,竟然能如临其境,这种本事简直如神人一般,他对李秘也更是敬重了。
李秘朝九桶等人解释道:“人的脚掌与身长有着一定的例,虽然有些人脚大身矮,但只是个例,通过脚印是可以判断身高的。”
其实李秘是不想解释太多,因为涉及到现代的知识,说出来也是吓人,脚印与身高的关系严格来说是统计学归纳总结出来的,通常脚掌与身高大概是1:7的例,确切来说脚掌长度乘于6.876,得出身高了。
九桶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理解不了,但青雀儿却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朝李秘问道。
“那又如何知晓是个女贼?”
李秘又解释道:“男女步态有别,脚印自然也不一样,男子雄赳赳气昂昂,步子跨得大,路线笔直,女子脚步细碎,足印距离较短,而且稍稍弯曲,,再者,男子走路带风,昂首挺胸,所以后脚跟的凹印要深于前掌,女子羞涩内敛,收胸驼背,前掌却是后跟要深...”
李秘如此一解释,众人不由走近了看那脚印,果真如李秘所言一般,不由惊为天人!
李秘仅仅只是通过一串足迹,便推理出这么多信息来,而且有理有据,理论又新,不由让人惊叹,青雀儿向来自诩聪明,对李秘也没太多好感,可如今却被李秘的言论给深深吸引住了!
“那你又如何知道她的形体纤瘦?这个总不是猜的吧?”
李秘看着青雀儿那充满了求知欲的表情,也不急着去追贼了,笑着解释道。
“每个人的体重不同,留下的足印深浅自然也有异,我在她的足迹旁边踩了几个脚印,虽然我她高,足迹也她深,但二者间也是有例的,通过计算,能够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体型了。”
青雀儿听到李秘说竟然能够计算出来,双眼更是露出灼灼光芒来,朝李秘继续问道。
“那先生又如何得知她已经受了伤?”不知不觉之,连青雀儿也都喊了李秘一声先生。
李秘看了看青雀儿,压低声音道:“我非但知道她受了伤,还知道是你伤了她,而且我还知道她是怎么伤的哦...”
青雀儿等人想起适才李秘模拟女贼姿态之时,在墙边摔了一跤,不由恍然。
李秘接着说道:“人若受伤或者有残疾,那么左右足迹必定一深一浅,路线也不可能是笔直的,步子间距小而乱,这并不难看出来,这女贼早先步态正常,可到了后头,却突然凌乱,而且摔跤的痕迹太明显...”
吕崇宁在一旁听着,惊诧得嘴巴都忘了合拢,青雀儿的表情却有些凝重,似乎又在迟疑着什么。
李秘指了指院门,朝青雀儿问道:“其实女贼想要从院门逃走的,对不对?”
青雀儿猛然抬头,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李秘接着说道:“那是了,女贼从院墙翻进来,想要进屋伤我,却发现你们已经在这里守着,早先我醒来之时,嗅闻到一股火药味,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你们的杰作了?”
青雀儿已经没有太多高傲,仿佛李秘将他所有一切都看穿了一般,九桶却激动地说道。
“冤大头你可真厉害!咱们用偷来的炮仗,制成了土炮,放在竹管里点放,那贼子以为了埋伏,被吓跑了!”
这话似乎印证了李秘的推测,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女贼想往院门逃,因为折返回去要更加费时费力,而且会暴露她的来路,可这个时候,有人当了诱饵,将她引到了这里,那个诱饵,应该是青雀儿你吧?”
李秘扫了一眼,青雀儿的手臂已经包扎起来,但绑布还是渗出点点血迹来。
这也解释了为何只有青雀儿一人与女贼正面交锋过,其他人都看得不甚清楚,因为青雀儿当了诱饵,与女贼发生了冲突!
“你把她引到这里来,而后让她踩了你们预先设置好的捕兽夹,才伤了她的脚,对么?”
青雀儿颓败下来,向李秘低头道:“先生如何知道是捕兽夹?”
李秘笑了笑:“虽然你们胆子大,但还不敢私藏违禁刀剑,所以能用的工具并不多,我时常见你们吃野味打牙祭,有捕兽夹也不出了。”
“再者,女贼翻墙的时候,捕兽夹磕在土墙,留下不少痕迹,如果是寻常机关或者夹子,她应该当场能够解开卸下,可捕兽夹力气很大,她一个人掰不开,只能拖着夹子逃走了。”
青雀儿听得如此分析,不由有些灰心丧气地叹道:“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许是因为自家头领在冤大头面前抬不起头,九桶有些不服气地出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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