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这几日一直悄悄跟着兰桂,今日他见兰桂出了府就一直琢磨着要再找机会接近,既然兰桂又来了胭脂苑,那他当然不肯放过机会。
不过李疏没直接坐到兰桂那桌,他选在兰桂身后的地方,也要了壶便宜茶水,和几碟子干果点心。
兰家二小姐喜欢穿男装,逛胭脂苑,这是城里不少人都知道的事儿。以前二小姐都是喝茶白看歌舞,唯独上次出手,大方的很。
鸨母让人送了不少点心过来,还特意派了两个伶俐丫头来伺候,想哄着兰桂再多花些银子。
“不用,不用。”兰桂赶忙打发人走,自己的月例不多,可禁不住这么遭禁。
“我今儿看看就走,不喝夜露茶。”那玩意儿太贵,偶尔一次还行,多了喝不起。
机会来了!
李疏要了两盏夜露茶,自己面前留下一盏,另一盏送到了兰桂面前。小红牌影儿拿着帕子坐到兰桂身边,又是揉肩又是喂点心,搞的兰桂坐不住,但也逃不了。
因为李疏带着自己看好的红牌姑娘,端着喝剩一半儿的夜露茶也坐到她身边。
“认怂了?”看着站起身要走的兰桂,李疏慢慢悠悠的来了一句。
“我呸!”兰桂重新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怂字是怎么写的!”
第十七章
不怕兰桂跟自己斗气,就怕兰桂不搭理自己。
李疏心中暗喜,脸上还是一副轻佻的表情。他揽过自己身边的姑娘,大大方方的给了个银棵子,然后用眼睛斜着兰桂,那意思是我给了,你不怂,你也给一个?
兰桂,怂了。
她每个月的月例有限,而且也做不来这种风流举止。不过,兰桂有自己独到的本事,她端起夜露茶自己不喝,反而转手递给了影儿。
这茶,值二两银子。影儿平日泡茶泡的多了,喝茶还是头一遭。
她也知道兰桂是女儿身份,从心里对兰桂多了几分亲近,也少了几分提防。应酬这样的客人,能让她在这声色犬马之地得到一时的喘息,所以她笑吟吟的慢慢品茶,间或给兰桂递点心,剥干果,并没有因为李疏的举动而轻慢兰桂。
李疏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都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自己有银子有模样的,怎么竟还不如女人招姑娘喜欢。
兰桂也是个爱闹的,人家姑娘递过来的吃食她就接,姑娘依偎过来她也伸手搂着。李疏在一旁越看越别扭,那兰桂跟影儿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好的宛如闺中密友,影儿半个身子都扎进兰桂怀里,用帕子捂着嘴,在兰桂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的?”兰桂挑着眉毛问。
这会儿花厅里已经响起了鼓乐声,茶座对面儿的台上铺了整匹的红绸,有小丫头捧着香盒放在四角,用蒲扇用力的扇着。
兰桂抽了抽鼻子,这香媚且艳俗,初闻只是有些冲,还能忍,但随着温度升高,香料里的烟熏味儿渐渐漫出,闻着很不舒服。
“妈妈花不少银子买的呢。”影儿捂着嘴笑,“我们闻着都觉着好,可你准定觉着不成。”
“这香在我家,连中品都够不上。”兰桂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巧的银质香盒打开,拿出一枚海棠样式的香片,“这个送你,留着薰衣裳。”
兰家二小姐身上带的香,那必然是难得的上品。影儿用手托着香片凑到鼻前,只觉着沉香檀香玫瑰乳香的味儿一起涌上来,各种香气相互交缠融合,杂而不乱,闻着让人头目清凉。
李疏眯起眼睛,难不成,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不负?
他怀里的姑娘也有些心动,但碍于李疏,又不好凑过去。兰桂在一边儿看出了姑娘的心思,她又拿出一枚放在桌上,用手推到那姑娘面前。
姑娘把玩儿了好一会儿才把香片收入荷包,李疏略微琢磨了下,就有了主意。他借口要姑娘喂自己喝酒,酒杯到唇边的时候,拉住人家的手,轻佻的吻了吻。
“是内府香衣香牌。”李疏心中闪过香谱上的香名,兰桂说的没错,这香,还真是用来薰衣裳的。
鼓乐声渐止,有细细的铃铛声传来。先一步知道消息的兰桂瞪大了眼睛往台子上看,而李疏无心关注台上,眼睛直勾勾的只看着兰桂。
影儿冲着他身边的姑娘挤挤眼睛,那姑娘了然一笑,站起来换了个位置。现在两个红牌姑娘坐到两边,兰桂和李疏隔着一个鼓凳,倒像是挨着坐的。
兰桂没留意这些,她的注意力都让台上的人勾了去。一个身穿白纱舞衣的女子踩着红绸赤脚走上台来,手腕脚踝都系着银铃。
“这就是朱璃。”影儿附在兰桂耳边说,“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她。”
“她可真好看啊!”兰桂不带半点儿私心的夸赞着。姐姐长得美,娘年轻时候更是美人。但兰桂觉着朱璃更好看一些,是那种让男人女人都会夸赞的面相。
高台上,朱璃腰肢柔软,面色清冷。她的舞清丽高雅,宛如仙子误入凡尘。原本吵闹的花厅安静下来,不论男女,都痴迷的望着台上,只是女人有的眼含嫉妒,男人则都是欲火满身。
李疏把视线转过去看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屁股挪了个位置,挨到了兰桂身边。
他慢慢的倾斜身体,伸着脖子偏着头,把鼻子伸过去闻兰桂的衣裳。
期初兰桂没察觉,等她发现的时候,李疏的鼻子都快贴到她脖子上了。
“啪!”
“哎。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桂怒气冲冲的走了,李疏捂着自己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影儿在旁看的清楚,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儿。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来园子占姑娘便宜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欺负兰二小姐,活该他被抽!
高台上,朱璃一舞完毕。她微微低着头,眼扣鼻,鼻扣心,就那么站着。
鸨母走上来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是咱家新来的姑娘,叫朱璃。”
有人在下面高声问价,鸨母得意的拿帕子压了压鼻翼两侧的浮粉,她就知道,这朱璃能给自己大把赚银子。
“急什么?”她对着那人嗤笑,“她可是留着今年选花魁的,哪儿能这么容易让你摘了去。”
“不过。”鸨母话风一转,有个小丫头抱着笸箩走到台下,“你们若是给的价高,也不是不成。今儿咱们就来个蒙眼夺头筹,大家各自写下钱数,折好了放在笸箩里,价高者得。”
李疏对这事儿没兴趣,但他刚才挨了兰桂一巴掌,现在走,怕是更丢人。于是他也拿过纸笔来,在上面随意写了个钱数。
这下影儿的白眼更是要翻上天,这位公子瞧着富贵,竟只能拿出这点儿银子。别说睡朱璃,睡她都不够!
自觉受了侮辱的兰桂气哼哼的往家走,这个时辰,兰家所有院门都已经上了锁,兰桂熟门熟路的摸到小巷,她挽起袖子,把衣服下摆撩起来塞到腰带里。
距离兰家院墙四尺左右的地方有棵古树,枝杈粗壮繁盛,能禁得住人。
兰家怕有人接着这棵树进来行盗抢之事,所以靠近兰家院子这面的枝杈都已经被砍了。不过兰桂自有办法,她三两下爬上树去,蹲在树枝上冲着自家院子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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