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洪春和叶伟也分别来看望过李冰玉,说了很多表扬和勉励的话,也告诉了她县里签得的几个大项目,说嘉宾们对她都是赞不绝口。
人来人往,李冰玉在住院这些日子倒一点都不寂寞。
早上,医生查房后,许艳说要出去给李冰玉买点水果,就一个人出去了。
李冰玉在病房里百无聊赖,随手拿起许艳带来的杂志翻看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只听得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大声吼道:“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试试”。李冰玉侧耳听着,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好耳熟。
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声说:“再说十遍也是这样,这是医院的决定,从今天早上起停药,要想继续治疗,除非你把欠医院的几万块钱先还了”。
然后就是一声啪的巨响,像是摔碎了什么东西,接着就是女人们的尖叫声。
李冰玉一听不好,怕要出事,赶忙下床,杵着拐杖出去看看,看是否能帮忙平息一下事态。
李冰玉出门一看,只见一地的塑料碎片,显然是一个盆子或椅子被摔碎了,周围倒没有人受伤,只是一个穿迷彩背心的男子的手还抓着一个穿护士衣服的女人的衣领,都快把她拎起来了。
李冰玉挤进人群,站在男子的身后,轻声对他说:“先生,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先把人放下,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男子好像愣了一下,但依然没有放下护士,李冰玉继续说:“先生,你有什么委屈我们坐下来说,或者我带你去找院长,你先放下她好吗?”说着伸手想把男子的手拉开,男子条件反射地挡开李冰玉的手,李冰玉因为杵着拐杖,站立不稳,人向后倒去。
男子听得身后声音不对,松开护士,转身向后一捞,把李冰玉从半空中捞了回来,扯进了怀里。
李冰玉吓得不轻,站好后手伏在胸口喘着粗气,再抬头一看,惊喜地叫了一声:“是你”。
这个男子就是那天晚上从混混手里救出李冰玉那个小伙子!
李冰玉不由分说,单腿跳着拉住男子往自己的病房走,男子看李冰玉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的样子,只好捡起拐杖跟着李冰玉进了她的病房。
李冰玉把男子拉进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男子看李冰玉脚不方便,想站起来,又被李冰玉按了回去。
男子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嘲讽地说:“你的脚还没有好?还真是个奇迹”。
李冰玉懒得理他,像训斥小孩一样地问:“你说吧,为什么要这样?”
男子把脸扭了过去,不和她说话。
李冰玉继续说:“你是个好人,不会不讲道理,今天怎么就这样冲动呢?”。
男子冷冷地说:“我是好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你知道?”
李冰玉见男子很抵触,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命令道:“你就在我这里,不许出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ok?”
男子依然一脸冷酷,也不回答,李冰玉拿起拐杖走出去,出门还特意把门锁上了,男子看见李冰玉的举动,冷笑了一声:“幼稚”。
李冰玉来到护士站,刚才被男子揪住的护士对李冰玉说:“李主任,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还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怎么发疯呢”。
李冰玉笑笑说:“王姐,刚才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打起来了呢?伤到人没有?”
叫王姐的护士说:“打倒没有打起来,他想打我,可没打下来,只是把身旁的板凳摔碎了,还算是克制。唉,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孝子,他是22床的儿子,他母亲得了胃癌,已经住进来半年多了,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医院六万多块钱了,医院也是看他们可怜,一直在尽力为他母亲治疗,可现在已经不行了,熬不了多久了,所以劝他把母亲接回去,也减轻一下他的负担。可他就是不理解,劝了好多次就是不走,所以才会……,唉,没钱可真的不能有病啊”。
李冰玉一听,明白了男子激动的原因,也感到一阵阵心痛,她决定帮他做点什么,不为别的,就为成全他的孝心。
李冰玉来到院长办公室,对彭仲凯说:“院长,三楼22床的病人,真的没有救了吗?”
彭仲凯说:“李部长,你怎么关心起她来了,你们认识?”
李冰玉摇摇头说:“不认识,哦,不过我认识她儿子,我想知道他妈妈的病是不是真的已经…,院长,请您给我说实话”。
彭仲凯说:“是的,其实老人家早就放弃了,她曾经多次悄悄给我们说,不要给她治了,把钱给她儿子省下来娶媳妇,可小伙子一直不放弃,积蓄花完了,靠打工支撑着母亲的治疗,虽然欠了医院很多钱,但只要他挣到一点钱,都会立即交给医院,所以我们也相信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治疗,可最近,病人的病情恶化了,恐怕已经撑不了几天了,所以我们劝小伙子把母亲接回去,不要再去打工,在家里好好陪陪母亲,可他就是听不进去,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彭仲凯说完,李冰玉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哭着对彭仲凯说:“院长,老人的医药费我来付,你们就继续为她治疗吧,虽然无力回天,但总可以减轻她老人家的痛苦,也减轻她儿子的痛苦,让她安安心心的走吧”。
彭仲凯感动地说:“李部长,你是好人,你想帮助他们的心是好的,可是丫头啊,你能帮几个,这医院里付不起医药费的人多了,你都帮得过来吗?”
李冰玉坚决地说:“不,这件事情我管定了,我马上去缴费,院长,请您马上安排吧”。
李冰玉回到病房,里面空无一人,李冰玉着急了,一瘸一拐地跑到22床的房间,见男子正趴在床前,正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
李冰玉走进去,轻声责怪说:“你怎么出来的?”又对着床上的老人说:“阿姨,您好,我是您儿子的朋友”。
男子抬起头,惊异地望着李冰玉。李冰玉没有理他,兀自对老人说:“阿姨,对不起,您生病这么久了都没有来看您,真是对不起了”。说着把男子从床边挤开,自己坐了下来。
床上躺着的女人已经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看见李冰玉坐下来拉着自己的手,眼睛亮了起来,虚弱地说:“姑娘,你和阿枫是朋友?我怎么没听阿枫说起过呢?”
李冰玉此时才知道,这个男子叫阿枫,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可能是阿枫不好意思吧,阿姨,您安心养病,我帮阿枫找到一个慈善组织,他们专门帮我们这样的人出钱看病的,所以您不用担心,不会花阿枫的钱了,您安心养病好吗?”
阿枫妈妈说:“姑娘,我好不好没关系的,我就是担心阿枫,我要是走了,就只剩阿枫一个人了,姑娘,阿姨求求你,帮我照顾阿枫好吗?”
阿枫想阻止母亲说话,被李冰玉用眼神制止了,她依然笑着对阿枫妈妈说:“阿姨,阿枫都这么大了,他知道自己照顾自己的,您就不要替他操心了。阿姨,这几天我都过来陪你好不好?我来陪你说说话,我这几天脚也痛,让阿枫也照顾照顾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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