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也真是够邪气的,一个小疖子的危害竟然这么大?爸,这个小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想见见他了……针灸啊,针到病除,有这么神?”谢秀兰讶然道。
谢老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当初婉婷已经到了半昏迷的状态,这个小伙子轻描淡写地下了两针,马上就好了你看看婉婷嘴边的疖子,才刚一天的功夫,快消散了。”谢老朗声笑着,“秀兰,可不要小瞧了咱们的中医啊,民间奇人无数,说明中医博大精深,值得我们永远传承发扬啊!”
谢婉婷在一旁温婉地笑着,“姑妈,确实很神奇的。说实话,他给我下针,我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但这么两针下去,什么毛病都没了,而且还浑身轻松。”
“哦,爸,您当时咋不让他给您看看腰?您这腰疼的老毛病可是很多年了。”谢秀兰随口说着,“不过,京城这么多知名的专家教授都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他一个年轻人就能行?”
“我跟小伙子约好了哟。等他办完事,看看能不能来给我下下针。”谢老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望着女婿骆朝阳道:“朝阳,这小伙子姓骆哟,从安北市来。”
一直在微笑旁听岳父和妻子谈话的骆朝阳一怔,嘴角陡然抽动了一下。
姓骆,来自安北市谢老这明显是在暗指当年的骆破虏。
“姑妈,姑父,他叫骆志远,应该是骆家二叔的儿子吧。”谢婉婷轻轻插话道。
谢秀兰神色一变,回头望着自己的丈夫。在骆家,骆破虏这个名字完全是一个禁忌,平时他们都不敢提及,生怕会触怒骆老。
骆朝阳神色变幻片刻,轻叹一声道:“爸,是破虏的儿子啊?……他来京城干嘛呢?”
“说是来办事,但我感觉他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来找你们家求援的。”谢老默然道,“我看这孩子不错,年纪不大,但气度沉稳举止有度,不像同龄的孩子那么浮躁。”
“哎……这么多年了,骆老头还是解不开这个疙瘩?要我说,当初老骆做得也有点太绝情,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看这么多年的情分,还要想想牺牲在鬼子炮火下的骆老大啊!”谢老说着,就多少有些感慨,他想起了骆云龙的壮烈殉国,想起了战火岁月中那一个个倒下的战友,眼眶湿润起来。
骆朝阳默然,暗暗喟叹。
对于骆破虏的遭遇和当年的事儿,骆朝阳、骆晓霞兄妹其实是很同情的。
三叔骆老位高权重、说一不二,脾气火爆,强制骆破虏与安北的恋人断绝关系,骆破虏也是年轻气盛就赌气出走。
骆老盛怒之下,大抵也是在自家老太太和骆靖宇几个子女的唠唠叨叨、“煽风点火”下,生生宣布将骆破虏“驱逐”出家族,不承认他是骆家子孙。
骆家这些二代中,因为骆老是唯一健在的长辈,而骆老的子女无疑就成了“嫡支”和“正统”。纵然是自家兄弟姐妹,但骆靖宇兄弟兄弟的心气儿还是蛮高的。骆破虏、骆朝阳、骆晓霞三人年幼时,也没少受骆靖宇兄弟的欺负。
当然,这种“欺负”多半是孩童顽劣不懂事罢了。只是一种无形的隔阂就这样慢慢滋生。而有些差别,想要否认也是不可能的。骆破虏毅然负气出走,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对此,骆朝阳夫妻心知肚明。但却不敢有任何表现,更不敢说什么。顶多是在私下里、在娘家长辈面前,婉转地倾诉两句。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谢婉婷跑过去接起了电话,“哪位?”
她听到电话那头略一迟疑停顿了一下,才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沉稳而有磁性的男中音,“请问是谢老家吗?”
谢婉婷有些喜悦地笑道:“是啊,你是骆志远吧?我是谢婉婷!”
“哦,你好,婉婷姑娘。我上午办完了事要返回安北,突然想起谢老要我给他针灸,就打电话问一声,如果谢老方便的话,我这就过去,我傍晚六点多的火车。如果不方便,那就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谢婉婷挂下电话,回头笑吟吟地望着爷爷谢老和姑妈谢秀兰、姑父骆朝阳,轻柔道:“爷爷,您念叨的人打电话来了……他说要过来给您针灸,我就替您答应下来了。”
谢老哈哈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好,派车去接他来!秀兰、朝阳,你们也留下看看这个孩子。”
骆朝阳默然点头,眸光中满是复杂之色。
大半个小时后,骆志远在谢家所居的小别墅院落外下了车。望着面前这幢红墙绿瓦古色古香的苏式洋楼建筑,又念及方才乘车进入小区时那严密森严的警卫,他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他是何等阅历和见识的重生者,见状立即就意识到,谢家不是普通门庭了。
其实昨天他就猜测出谢老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贵。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谢老的层次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得多,而且谢家与骆家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别墅中跑了出来,大老远就扬手喊道:“小神医哥哥,你来了!”
谢玉杰嬉笑着扑了过来,骆志远也笑着俯身抱起他来,就地转了一圈。
谢婉婷盈盈出现在院门口,巧笑倩兮地望着骆志远,骆志远心头莫名地一跳,赶紧放下谢玉杰,走上去微笑道:“你好,婉婷姑娘。”
谢婉婷轻笑一声:“叫我名字就好,何必非要带个姑娘?听起来怪别扭的。”
从昨日开始,这个性格温婉容颜秀美气质端庄的女孩就让骆志远生出了极大的好感。闻言他也不矫情什么,落落大方地改了口,然后就与谢婉婷并肩走进了谢家的别墅。
谢老和女儿女婿端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面带笑容望向这边。
如果骆志远不姓骆,出于礼貌,谢老和谢秀兰夫妻肯定会起身相迎,但如今知道他八成就是骆破虏的儿子,在场这些人都是长辈,就端坐不起了。
谢家的客厅庄重大气而不华美。装修的是那种传统的国色调,线条简约。而家具陈设等一干用度,全部带有“复古”色彩。雕花精美的隔断和屏风,红木案几和色彩斑斓的花瓶,以及那高悬在迎客屏风之上的一幅书法,都带给骆志远强烈的视觉冲击。
“爷爷,骆志远来了。”谢婉婷笑道。
骆志远也笑着紧走两步,主动打了一个招呼:“谢老!”
谢老笑眯眯地望着骆志远。
而骆朝阳两口子则上上下下打量着骆志远。见他上身是浅灰色的衬衣,下身是咖啡色的裤子,脚蹬一双黑色皮鞋,穿着虽然朴素但却一尘不染,无论是衬衣还是裤子都没有一丝褶皱;而举止从容目光清澈,眉眼间隐隐有骆破虏的影子。
骆朝阳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慨然心道:这肯定是破虏的儿子了,几乎活脱脱就是他年轻时的翻版啊!
“小骆,请坐。”谢老摆了摆手,热情道:“吃饭没有?你的事办完了?”
骆志远心中一叹,嘴上却淡淡道:“嗯,办完了。我正要返回安北了老爷子,我傍晚六点多的火车,时间比较紧张,我先看看您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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