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游七嘴上回道,心里想着莫非潞王爷是要拉拢老爷?那他要干啥呢?该不会是……
不可能,不可能……潞王爷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胆儿。
游七迅速否定自己的想法。
张居正又问道:“昨儿有多少人来看我?”
一边问,还一边扭动身子,不停地变换姿势。
“来了不少,得知李太后和皇上来过,九大卿、九小卿基本上都来了,可全被我们挡回去。”
“外头风声如何?”
“老爷,太医院刚一公布老爷的病情,外面的人就沸腾起来,但大多数都不相信老爷得的是痔疮,那帮人恨不得,恨不得……”游七感觉后面的话不吉利。
“恨不得我患的是不治之症,立马去阎王爷那儿报道是吧?”
“总有一些好事之徒,老爷不要放在心上,安心养病便是。”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张居正感觉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游七明显感觉到了,说道:“老爷,来,给你洗一洗,用温热水泡一泡吧,这样会舒服一些。”
张居正他也知道,洗洗泡泡确实要舒服一点,可就是管不了多长时间,该痛还是得痛。
刚洗完泡完敷上膏药,便见张静修进来,禀报说潞王爷来了。
来得正好!
有些话,张居正也想当面问问潞王,就不知他那不争气的身体能撑多久。
……
朱翊拉着胡诚来到张大学士府。
这让胡诚没有想到,心想难道真要探讨医学上的问题?
但不管朱翊抱有什么目的,来到张居正家,胡诚感觉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毕竟有张居正在嘛。
在他眼里,当然也是在朝中许多官员的眼里,张居正是摄政王,甚至有些官员还认为万历皇帝成了张居正的傀儡。
所以,在张居正面前,胡诚不怕朱翊混。
见张居正前,朱翊又特意强调道:“胡庸医,一会儿见了张先生,我说什么,你只管附和就是。”
“知道,潞王爷。”胡诚点了点头,随即弱弱地道,“潞王爷,能不能求你个事儿?”
“说。”
“以后请你别叫卑职叫庸医,这是对我职业水平的……”
“不行。”
胡诚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朱翊拒绝了。
而且,还刻意补充道:“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名庸医。怎么?你还敢反驳不成?有本事将张先生的病治好。”
“……”胡诚无语,说得好像潞王你能治好一样!
……
……
张居正刚温水坐浴清洗完,又走动活络了一下筋骨。
稍感舒适。
朱翊带着胡诚来了。
张居正本打算去待客厅,可朱翊说不用,连谒见亲王的礼仪都一概免去。
让张居正更是好奇。
这样,地点依然选择在卧室。
胡诚不知道朱翊为什么要将他带到张居正面前。
不过,既然带到这里,那肯定与张居正的病有关。
且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潞王是如何折腾他的吧。
面对朱翊,胡诚现在有一种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反正是已经没招儿了嘛。
朱翊大大咧咧地坐下,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道:“张先生,从今儿个起,你的病将由这个胡庸医来负责,而我做指导。”
胡诚不知道说什么好,抱着任凭蹂躏的最坏打算。
张居正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心想让胡诚院判负责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潞王爷指导?
张居正好奇地问道:“潞王爷,莫非你也懂得医术?”
“略懂一二。”
“哦。”
“胡庸医。”朱翊越来越感觉这名字比胡诚好听。
可在胡诚看来,这简直是对他医术的羞辱。
可有什么办法?谁让叫他的人是不讲道理的潞王爷?偏偏又栽在他的手上。
只能认倒霉。
胡诚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潞王爷。”
朱翊摆出王爷的架子:“给你半年时间,在本王的指导下,如果你不能治好张先生,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死得很难看。”
瞅着张居正眼下的模样,胡诚现在就想去死……
半年,半年……那可是他对张居正余生最乐观的判断啊!
能不能撑过半年,还得看张居正的毅力、心态和造化……
现在却让他半年时间治好张居正的病,开什么玩笑?
他死了就死了,可为什么还要带上他的家人?潞王爷啊潞王爷,你还讲不讲道理?
胡诚本想拒绝回答,可想着进府前朱翊特意强调交代,说什么让他只管附和……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附和!
这个潞王爷,真是坑死人啊!
胡诚思绪飞驰,一边是朱翊的目光,一边是张居正的目光。
难道让他说不行?
那不是打击张居正的信心?朱翊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哦,还有他的家人。
念及其中种种厉害关系,胡诚违心,但也很巧妙地回道:“有潞王爷的指导,卑职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好张先生。”
嗯,如果医治不好,那也是潞王爷指导不力。
至少有一半责任不在他。
然而,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却总充满骨感。
朱翊根本不给退路:“胡庸医,不是竭尽全力治好,是一定要治好。明白吗?”
“明,明白……”胡诚感觉这话都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心想我明白个屁啊?从昨晚到现在脑子都是一团浆糊呢。
敢情……他就像一头大水牛,被朱翊用铁链锁住鼻子,锁得死死的。
朱翊点头,微微一笑,然后冲张居正道:
“张先生,你听到了,胡庸医说包在他身上,一定能治好你的,不就是痔疮吗?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胡庸医。”
胡诚已经不是想哭想死那么简单了。为什么话从潞王爷嘴里说出来全特么不对味儿呢?
可此刻他也不敢辩。
只是发现自己越陷越深,本来是太医院的责任,现在变成他一个人的责任!
感觉他就像个替死鬼一样。
天理何在?
“多谢潞王爷!”张居正这时候也分不清到底该相信还是该怀疑?姑且听之吧。
可有一点……张居正又好奇地问道:“潞王爷为什么叫胡院判叫胡庸医呢?”
朱翊张嘴回道:“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叫得顺口。张先生不要多心,胡庸医都敢以自己和他家人的性命担保,你就配合治疗吧,一定能将你治愈。”
“哦。”张居正感觉很不舒服,侧了侧身,换个姿势。
至此,胡诚已经彻底麻木,心里不止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谁特么以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担保啊?
“好了,胡庸医,”朱翊一抬手,“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在外头等我吧。”
胡诚感觉头昏脑涨,迈着沉重的步伐出去了。
朱翊也不磨蹭,知道张居正忍着极大的痛苦,三句话并作两句。
“张先生,娘亲和皇兄已经商议并做出决定,让申时行申阁老暂时代理首辅事务,你仍是首辅,一切还是你说了算。”
张居正忙道:“那对张四维阁老如何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这是娘亲和皇兄的主意,难道还需要向张阁老请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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