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好生睡他一觉,可否等在下休息一晚,明日再见县令啊?”
心头大事已了,疲惫的郅正身体开始有些发虚,头上手心直冒虚汗,三日的通宵达旦,终于换来真相大白。
“郅大人千万推托不得,县令大人特意交代我说,要与郅大人修好,好生亲近一番,午时早过,不妨和县令吃一顿便饭,这日后做起官来是不是就随心所欲啦?”
功曹史田德旺嬉笑着说完还捣了一下郅正的胳膊。
“这……”
郅正犹豫起来,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可功曹史田德旺的话看似好意,实则就是威胁,搞得郅正非去不可。
“我儿放心去,县令大人有意与你交好,那是你多大的福分,前仇犹在,后怨不可再生。
县令好意,你自当领命,为娘和浪儿在家中等你便是,千万不可拒绝了县令好意,千万。”
郅李氏心疼郅正,但也能听出功曹史田德旺的弦外之音,如果能通过无头尸案将两家的前仇旧怨一消而散,自然是不能错过,这都是为郅正以后当官好。
“既然娘亲大人都这般说了,孩儿岂能不敢不从,娘亲大人、浪儿,你们回家休息,我去去就回。”
郅正又对着功曹史笑道:“劳请田大人前面带路。”
郅李氏、孟浪心满意足地回家,郅正跟着功曹史田德旺来到了县衙后府,县令所住之处。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郅正路过后府荷花池,面对大好天气,池中荷花朵朵绽开,锦鲤游于荷叶底,再加上心情大好,不禁吟诗一首。
“到底是书香门第,没想到郅大人还有如此雅兴,难得!难得啊!”
功曹史田德旺赶紧顺着溜须道。
“田大人,县令大人在何处啊?”
郅正在其后跟着,就是不见县令陈千秋。
“郅大人莫急,来上座。”
功曹史田德旺将郅正引至荷花池后的花圃石亭中,请他上座。
“欸,这我怎么敢僭越,还是等县令吧。”
“也是,也是。”
二人聊着有的没的,婢女时时上菜上酒,待一切准备完毕,县令陈千秋一身素衣而出。
“县令!”
郅正和功曹史田德旺恭敬地行礼。
“哎呀,郅正贤侄,何须多礼,来来来,赶紧坐下,坐下慢慢细说。”
县令陈千秋拍了拍郅正的肩膀然后落座,郅正和功曹史田德旺这才敢坐。
“不知县令大人找我何事?不会是只为了吃一顿饭吧?”
郅正率先发问。
“贤侄果然聪慧过人,既然贤侄急着回去休息,那本县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县令陈千秋给郅正倒了一樽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樽,功曹史田德旺识趣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樽。
“县令,其实我爹和县令之间十几年前的恩怨多有误会,时势所逼,非我爹不能从也……”
郅正开始解释,毕竟他爹当年打压以梁王为首的夺权派乃是先帝景帝授意,要不然谁会在鸡蛋里面挑骨头,还没说完,就被县令陈千秋给打断了。
“贤侄说的哪里话,今天本县叫你来,就是要化解这一段仇怨,想当年你爹那是何等的威风,错不在他,本县能理解。
如今你也长大成人,又出仕做官,与本县具是同僚,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且又破了这久而未决的无头尸案,替本县解围立功。
没啥说的,本县和你爹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我同心驽力,好生治理好陇县,也不枉你爹在天的英灵啊。”
县令陈千秋捋着胡子看着前方感慨道。
“县令能这般想,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是我郅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咱们干了这一樽,以后以县令马首之瞻,绝不再提往事如何?”
郅正倒也是个会借坡下驴的主,既然县令陈千秋都这样说了,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来,痛饮此杯!”
“干!”
“干!”
三人同时举樽畅饮,美酒入心,郅正心情极好,放声大笑。
“郅正啊,对于这无头尸案,本县有些不解,可否告知一二?”
县令陈千秋说话间又给郅正倒了一樽。
“这番破案,(郅)正不敢有贪天之功,也并非在下多谋,而是县令大人与众同僚好生配合之故,但县令要问,(郅)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实相告。”
郅正在所有人面前破了此案,但不敢居功自傲,要不然他这个门下游檄依旧坐不安稳。
“贤侄果然不是寻常人,不恃才傲物、居功自傲,实在难得,再饮一杯。”
郅正越是表现的谦虚,越让县令陈千秋害怕。
“干!”
“干!”
一樽酒下肚,县令陈千秋这才进入正题。
“贤侄啊,你在破案之前是不是知道了应燕受案犯韩忠涛挑拨?”
县令陈千秋低着头给郅正夹菜,同时竖起耳朵仔细静听。
“非也,今日破案之前,并不得知。”
“喔?”
县令陈千秋和功曹史田德旺对视一眼,心中暗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推断!”
郅正直言不讳。
“推断?那也就是猜咯?”
功曹史田德旺诧异不已。
“不!不!不!是有猜的成分,可只靠猜或者臆想只会造成冤案,这推断嘛,就是依靠证据做出假设,然后反复推敲,直到选出最合理的一项,这就是推断。”
“这么说,你推断的依据就是根据死者身上的衣物、鞋和无人报案、无人看见可是这样?”
县令陈千秋盯着郅正眼睛道。
“想必大人看过本吏先前检验尸体的记录卷宗了,正是如此,那死者长途跋涉而来,熟悉的进入县城不被看见,在没有人只晓得情况下被杀。
所以本吏就断定,他是被县中认识的人给谋杀,再根据作案的时间和条件,还有户籍册书简所记录,唯一有作案动机、时间、条件的只有更夫韩忠涛一人。
所以在应燕举报三癞子时,我已经断定了谁是凶手,那三癞子与应燕乃是好兄弟,应燕为人又好打抱不平。
可他们两个泼皮无赖却无端跳出,此事必有隐情,再加之此二人无脑思虑简单容易被人利用,所以推断他们背后还有人。”
郅正如实道。
“妙啊!秒啊!”
县令再给郅正倒酒,三人再喝一樽。
“可你又是怎么知道那韩忠涛从仵作那里打听消息,继而想要逃跑的?”
县令陈千秋继续追问。
“那泼皮应燕与三癞子突然跳出,咱们县的百姓大人你是知道的,一向喜好看热闹,而此时县中人陆续往县衙赶,目的何在?
定是利用他们二人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思来想去终究不明白,可半路上遇到一乡里,说他跟儿子吵架,儿子放话要去秦州府郡找外爷。
我听后一想,那个时候不正是逃之夭夭的大好时机嘛,于是派我家书童去找兵卒马三、张四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抓到了大鱼。”
县令陈千秋听后捋着胡子感慨不已:看来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哈哈哈哈!
三人再喝一杯,吃了些饭菜后,郅正想走,却被能言善辩的功曹史田德旺一直劝酒,郅正拒绝不了,一直畅聊喝酒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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