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兴继位以后,改名刘鋹,改元为大宝元年。当年,刘鋹年仅十六岁,南汉国事由宦官、玉清宫使龚澄枢以及女侍中卢琼仙等人把持,朝廷百官只是挂名而已。不久,刘鋹因中书舍人钟允章是自己的旧僚,就提拔他担任尚书右丞、参政事,对其非常信任。钟允章建议刘鋹诛杀几个违法乱纪之徒,以整顿朝纲,刘鋹没有听从,此事传出去以后,宦官们对钟允章恨得咬牙切齿。刘鋹打算举行祭祀大典,前三天,钟允章领着礼官们登上祭坛,指挥着安放祖宗牌位,内侍监许彦真望见,说道:“钟允章谋反了!”当即提着宝剑登上祭坛,钟允章斥退许彦真。许彦真飞马回到宫中,诬告钟允章要在大典举行当天作乱。刘鋹不信,说道:“朕对钟允章很好,岂有此事!”玉清宫使龚澄枢、内侍监李托等人一起作证,刘鋹遂下令逮捕了钟允章,将其绑在含章楼下面,命宦官与礼部尚书薛用丕一起审讯。薛用丕素来与钟允章私交很好,偷偷告诉他这一次肯定是难逃一死了。钟允章拉着薛用丕的双手,哭泣道:“老夫今天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肯定会被仇人煮死,只可惜两个小儿还年幼,不知道我的冤枉,等到他们长大以后,请大人替我告诉他们。”许彦真听了,骂道:“反贼还想让儿子替你报仇吗?”又禀报刘鋹称:“钟允章与他两个儿子一起登上祭坛,暗中有所祷告。”刘鋹遂下令将钟允章及其两个儿子一并斩杀。钟允章被杀后,南汉的宦官更加骄横起来了,不久,刘鋹又任命龚澄枢为左龙虎观军容使、内太师,军国之事全交其处理。凡是群臣犯了小错或者稍有才能的以及考中状元或者有才能的僧侣、道士,都先予以阉割,然后才能显达,也有一些人为了当官自愿当宦官,也有免死而为宦官的,南汉国中宦官人数激增至近两万人(《宋史》称近七千人)。南汉朝中掌握大权大多都是宦官,他们称士人们为门外人,不得参与朝政。
北宋建立时,刘鋹十八岁,他性格昏庸懦弱,整日待在深宫之内,与宫女和波斯女人嬉戏。宦官陈延寿又引来女巫樊胡进宫,谎称玉皇派来樊胡加封其为太子皇帝。刘鋹信以为真,就在宫内布置帷帐、珍宝,设置玉皇座位,樊胡身穿龙袍,坐着宣布玉皇的命令,命刘鋹跪下听命。樊胡还曾对刘鋹告诫称,内太师龚澄枢、女侍中卢琼仙以及陈延寿等人都是玉皇派来辅佐太子皇帝的,即便犯了错,也不得加罪。当时,又有梁山师、马媪等人出入于宫廷之中,宫中妇女都身穿男人服装,兼管外面事务。
内常侍邵廷琄对刘鋹说道:“因唐末大乱,我们在此安居五十年,所幸中原多难,战火没有烧到这里,而我们国内因没有战事而更加骄傲,部队不懂作战,主上不明存亡。天下大乱时间长了,乱久必治,这是自然之理。如今,我听说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一定会统一天下的。”遂劝说刘鋹加紧战备,而刘鋹毫不在意,反而因邵廷琄言语太直,对其非常恼火。
陈延寿对刘鋹说:“陛下之所以能够继位,就是因为先帝杀尽了诸弟之故。”刘鋹听了,觉得有理,遂于建隆元年三月十八日杀掉了弟弟、桂王刘璇兴。不久,南汉宦官集团又发生了内讧。内侍监许彦真见内太师龚澄枢等人官位在自己之上,就与龚澄枢等人产生了矛盾。到北宋建隆三年,有人告发许彦真与先帝的李丽妃私通,龚澄枢抓住此事不放。许彦真大为恐惧,就与儿子一起密谋杀掉龚澄枢。龚澄枢先下手,派人告发许彦真谋反,刘鋹下令将其打入大牢,灭门。
刘鋹还娶了内侍监李托的两个女儿,把姐姐封为贵妃,妹妹封为美人,对二女迷恋不已,遂加授李托为特进、开府仪同三司、甘泉宫使兼六军观军容使、行内中尉,又晋升为骠骑上将军、内太师。李托与龚澄枢以及内中尉薛崇誉等人在国内严刑峻法,发明了“烧煮剥剔、刀山剑树”之刑,或者让罪犯与老虎、大象搏斗。南汉国内赋税沉重,邕州百姓凡是要进城的,必须交纳一钱;琼州每一斗米要征收四五钱的税;还设置了媚川都,命人潜入深海五百尺下采摘珍珠。刘鋹所居住的宫殿都用珍珠、玳瑁装饰,非常华丽。陈延寿组织人力制造很多玩物,每天都要浪费数万金。刘鋹居住的宫城以外又修建了数十座离宫,他经常到离宫里游玩,要么十余日,要么一个多月,勒索富人的钱财,作赏赐、饮宴之用。刘鋹君臣的种种暴政,令南汉百姓苦不堪言。
日期:2020-02-06 19:12:12
二十九、扫平荆湘(1)
除了上述数国之外,还有一个湖南。
湖南之地在五代十国时期建立的是马氏楚国。马殷在唐末大乱中应募到秦宗权军中,其后随秦宗权部将孙儒攻克了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孙儒被杨行密消灭后,马殷随孙儒部将刘建峰一路西逃,来到湖南,遂全取湖南,不久,刘建峰被部下所杀,推举马殷为帅,唐朝朝廷遂任命其为湖南节度使。唐朝灭亡后,中原兵乱不已,对马殷采取姑息政策,有求必应,后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后梁朱晃封马殷为楚王,后唐天成二年(公元927年),后唐明宗封其为楚国王。长兴元年(公元930年),马殷去世,其次子马希声继位。长兴三年(公元932年),马希声去世,其四弟马希范继位,马希范继位后,生活奢侈,大兴土木,楚国实力开始削弱。天福十二年(公元947年),马希范去世,其同母弟马希广继位。马希广继位后,他的哥哥、朗州(今湖南省常德市)节度使马希萼不服,起兵发动叛乱,并最终攻克长沙,杀掉马希广,自己当上了国王。马希萼继位后,把大权交给其弟马希崇,次年,马希崇联络部众,废掉马希萼自立,楚国境内大乱,马希萼又被人拥立为衡山王,双方均向南唐元宗李璟请求支援。李璟趁楚国内乱,派遣大将边镐率军进入湖南,将其灭掉,把马希萼、马希崇以及马氏宗族全都迁到南唐,楚国在存续四十五年以后灭亡,当时是后周广顺元年(公元951年)。
南唐灭掉楚国以后,朗州没有主帅,牙将刘言自称留后,一方面请求南唐承认,另一方面派使者向后周称臣,南唐朝廷没有答应刘言的请求,刘言遂与部下王进逵、何敬真、周行逢等人率部奔袭潭州(今湖南省长沙市),赶走了南唐军队。后周朝廷应刘言的请求,升朗州为大都督府,位在潭州之上,以刘言为朗州大都督、武平军节度使,制置武安、静江等军事;又以王进逵为武安军节度使,何敬真为静江军节度使;以周行逢领集州刺史,充武安军节度行军司马。不久,湖南众将发生内讧,王进逵杀了何敬真,占领朗州,废黜刘言,自称武平军节度使,以周行逢权知潭州军府事。后周显德三年(公元956年),后周世宗南征,命令王进逵发兵协同周军作战,王进逵派遣部将潘叔嗣率领五千人马担任先锋,可是,等潘叔嗣出军后,又反戈一击,将王进逵杀死。潘叔嗣杀了王进逵以后,请周行逢到朗州善后,周行逢来到朗州,又杀了潘叔嗣,当上了武平军节度使,从此以后,湖南的潭州、朗州之地全都落入周行逢之手。
周行逢出身农家,年少无行,等他当上湖南之主以后,提倡节俭,湖南经济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然而,他为人果于杀戮,对下属十分严厉。周行逢晚年笃信佛教,广度僧尼,每次见到僧人,都会下拜,并对身边的人说:“我杀的人太多了,如果不借助佛力,如何才能让他们消除怨恨呢?”建隆三年九月,周行逢病重,临死前,他召集将佐幕僚们,把儿子周保权托付给大家,他对众人说道:“我出身陇亩起兵,当时的十个人都死掉了,只剩下一个衡州(今湖南省衡阳市)刺史张文表,因一直未能当上行军司马,经常心存不满。我死以后,张文表肯定会作乱,要派杨师璠前去讨伐。诸位要好好辅佐我的孩子,不要丢掉了土地,万不得已时,全家归顺宋朝,不要落到张文表虎口之内了。”杨师璠是周行逢的同乡,又是亲戚,担任亲军都指挥使,深得周行逢的信赖。九月二十九日,周行逢去世,周保权领军府事,年仅十一岁。周行逢去世一个多月,荆南节度使高保勖也去世了,继位的高继冲也才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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