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真好看,我想娶她做媳妇……”二俊这么说。宋之初留着长发,今天也没有束发,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起来,的确有点儿像一个英气的女生。
我被二俊逗笑了,原本还想着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阻止二俊继续叫我“媳妇”,没想到宋之初一出现就解决了我的这个大难题。我转头观察宋之初,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说不清楚是不耐烦还是害羞,微微泛红,眼神里又有一点儿不开心。
被二俊这么一说,我对宋之初的长相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和他没见过几次面,每一次见面的时间也不算长,不过我总有一种和他特别熟的感觉,所以一直以来没有好好的观察过他的脸。
标准的瓜子脸,鼻梁高,挺,嘴唇微微粉红,肤色白净,眼睛炯炯有神,眉毛不需要修理也像剑锋,一头柔顺的黑发随意的披散。
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美男脸……不,不对,应该是美女脸才对。
我这么对着宋之初光明正大的意淫,一直没有注意他的脸色。
我回过神,宋之初站在我的面前,整张脸都黑了。他拉起我的手,拖着我往里面的石室走,说:“你就不怕小道士死掉?”
我忍住笑,说:“不怕,他一定福大命大。”
宋之初是怕了二俊,所以才拉着我离开外面的石室。毕竟二俊看自己喜欢的人,眼神热辣,口水随时都会流下来。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可是看到躺在石棺上还没有恢复意思的白迟,心里还是紧张起来。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我轻信四婶,还在食人林里和他吵架,才酿成现在的结局。
他不仅仅没有怪我,还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
我表面上说出去找援兵,可是又在梦言的梦境里呆了那么久,还和宋之初一起相处不短的时间,见识了百鬼夜行,耽误那么多的时间。
二俊也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看到我们一筹莫展的样子,二俊额头上浮现一个“川”字。二俊很乐观,也许是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的原因,开导我们:“他就是睡着了,我爹在的时候,睡着了好多次,又被我娘叫醒了。”
二俊的爹……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我回头看二俊,果然他又沮丧了,接着说:“我爹睡着了,现在醒不来了。”
“那个道士跟我说,如果不给媳妇找药,媳妇也会像爹一样醒不过来,”二俊说,提起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了。原来,假道士是这么骗二俊的。
这里面也有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闭门不见客,二俊就不会相信我睡着这种话,他也就不会相信假道士的,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说到底,都是我的原因。
“媳妇,你别难过,我去给他找药,你相信我,我的医术很好的,”二俊看出来我的不开心,说:“你相信我。”
我对二俊讨厌不起来,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总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开心,温柔的安慰我。
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比他还了解自己。
“二俊,我没事的,”我说。
二俊点了点头,可脸上还挂着担心的表情。
我转过头看着安静躺着的白迟。他身上的明显的伤口已经不渗血,看起来并不是外伤让他一直昏迷。我又不擅长医术,虽然林家有专门学习医术的师傅,但是我并没有学过,对于各种草药只仅限于知道名字。
宋之初看着白迟,绕着石棺转了两圈。
“是法术,他的外伤并不严重,一般人都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外伤昏迷不醒,”他弯下腰,检查白迟身上的伤口,又把他的眼皮扒开,看他的眼睛,最后得出了一个“法术”的结论。
“法术?”我重复这个词语。
道家法术众多,门类复杂,我之前也怀疑过白迟不是因为摔下断崖的外伤昏迷,可觉得并没有人接近过我们,后来又遇到了傀儡纸人,就把白迟昏迷的原因放在操控纸人的黑手身上。
后来知道操控纸人的是无泉鬼,又不太可能是无泉鬼利用四婶攻击的我们,所以我遇到纸人傀儡应该是巧合。白迟的伤也应该和无泉鬼没有关系。
那么,给白迟施法的人又是谁?
“有没有这样的一种法术,可以让人的一直昏迷,但是在身体上找不到法术施法的点,而且呼吸会越来越慢,越来越浅?”宋之初观察了一阵子白迟的情况,这么问我。
我在脑子里检索看过的书,还有爷爷告诉过我的各种秘术。
“有了,勾魂术……”
根据宋之初的描述,我想起来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的秘术。
勾魂术,顾名思义,就是把人的魂魄勾出身体。
这是一种古老又隐秘的法术,不需要符咒,也不需要近身操作,只要拿到勾魂者身上的东西,比如头发,比如指甲碎屑,用写上生辰八字的白纸包着,点上三只烟,念出咒语,勾魂术就可以发挥作用。
因为操作隐秘,往往无迹可寻。中术者会昏迷,一开始就像身体虚弱的症状,后来呼吸会越来越慢,体温越来越低,最后无力回天。
“你可有什么法子解?”宋之初问我。
我摇摇头,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勾魂术的解法很复杂,需要知道中术者生辰八字,拿到他经常穿的衣服,跳师公舞,把他的魂魄从去阴曹地府,路上叫回来。
进行仪式之前要敬天地,请祖宗。
在这里,不仅没有条件,而且我也不知道白迟的八字,更加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这样耽误下去,白迟,必死无疑。
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呼吸也不顺畅了。
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灼灼,灼灼,”是谁在叫我?
“宋之初……”我回过神,勉强的挤出一个笑,眼泪却从眼角流出来,一直淌到我的嘴里,咸咸的很难吃。这里气温不低,相比外面还有点热,可是我浑身都在发冷,呼吸的也困难,我听到自己努力呼吸的声音。
可是受伤的不是我,被勾魂的也不是我,为什么会这样?
白迟的身体变凉了,呼吸微弱得让人感觉不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二十四小时,就是勾魂术的时间线。
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媳妇,媳妇,”二俊叫我:“你别哭,你别哭,我去找草药,草药……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谁说二俊笨呢?他多聪明,看透了一切,也说破了我害怕的一切。
“别去,”我抹了一把眼泪,赶紧拉住二俊,他的手臂是温热的,有着健康人的活力。
“媳妇,我要去,我不要看你哭了,”二俊这个时候又开始一根筋的固执。我根本拉不住他,还没有注意他就跑到了的外面。我追上去,叫住他:“二俊,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想再多一个人……”
多一个人面对死亡。
二俊停住了,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知道我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灼灼,”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是宋之初跟着我出来了,他问我:“你真的那么在乎,小道士吗?”人都要死了,能不在乎吗?我点头,说:“只要能够救他,我什么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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