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你们舅舅外甥一个德行就知道压迫我的剩余价值。我容易嘛我,单身二十多年了都。”小山子见我态度强硬,也只好举手投降:“我怕了你了行不?走,找,找好了么?”
我放开了他,这一路上小山子就跟游山玩水一样的轻松,问人的活儿全都是我的了。不过,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是一路问人,找到了这个刘老二。
这个刘家老二确实跟那个老头说的,一路混吃混喝都到了作为厨房的这几家小院这边来了。越来越多的宾客到来,造饭就变成了一件大事儿,现在大概有七八个小院成了伙房,架起了土炉子,搭上了头号锅,一群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忙得热火朝天。
村子里人家养的鸡鸭兔猪啥的大都被金老板给预定了,一盆盆大火烹煮好的肉被端了出来,任由人们吃。
此刻他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和几个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我远远的看过去,就见他说的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聊的些啥。
刘老二应该不认识我们,因为我们下车的时候已经很靠里面了,看到我们正脸的人不多。所以我们一合计,当做普通的来吊唁的客人凑了过去。
小山子装出了一副很饿的样子,揉着肚子凑了过去,拉过一只凳子往屁股下一塞,在桌子上抓了一根鸡腿就啃了起来。
那样子还真的像是饿了,我也入乡随俗,抓了把瓜子。
小山子一边咀嚼这鸡腿肉,一边含混不清的赞道:“嗯,好香,这山村土鸡用大号铁锅黄焖的鸡肉就是香。这位大哥,看你穿着不俗,您也是来吊唁金老板家的老太太的?你见到过老太太没有啊?我怎么听说老太太死的……”
我沉默的没有说话,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刘老二的脸上,仔细的观察起他的表情来。
小山子这货比我会聊天,这切入的的确很不错。说的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猜测,如果这个刘老二真的是凶手的话,被吸引起注意后,突兀转折的话题一激,或许会在露出些什么来,比如惶恐之类的。
可是我失望了,至少我没有看出什么异色来。难道是这个刘老二在城里当乞丐,演戏演惯了的原因?
那肉刚出锅的烫,刘老二吸溜吸溜的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烫的直哈气。
小山子立刻递上了一杯啤酒,刘老二抓过后仰头喝下打了个酒嗝,笑呵呵的竖起大拇指,满嘴冒酒气的说:“这位小兄弟真识货也会吃,俺这一身衣裳,几千块,几千块呢。俺,俺刘老二吃遍了城里的那些个大酒店的酒菜,吃来吃去还就是俺们村子里的大锅炖肉好吃。这,这金老板有钱,不在乎这些钱,不然一般人家过事情,非,非得等到宴席才能吃得到哩。”
说完,醉眼迷蒙的又去抓肉,似乎忽略了小山子后面问的那些。
我眉头一皱,这刘老二这一路混吃混喝的到这里,该是也快吃饱喝醉了。不过这家伙还真是能吹牛,竟然敢说吃遍了县里所有酒店的酒菜,难不成是酒店里丢掉的剩菜剩饭么?中了奖就买了几千块的西服穿,这刘老二还真是豁达,真正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每日无酒喝凉水。
小山子只得再次提起刚才说的:“这位老哥,我想问您,您见过金老板家的老太太么?我,我怎么听说金老板家的老太太死的很是蹊跷呢?到底有没有这些事儿?”
同桌的另外两个来吊唁的宾客脸色也齐齐一变,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刘老二打了个酒嗝,半醉半醒的摇摇手:“大兄弟,这,这俺就不知道了。俺家和金,金大牙家有仇。其他人都现在都进不去金大牙家的老宅子看老太太,俺,俺怎么会知道?俺要是敢进去看,还不得让金大牙给俺打死,给他老娘陪葬啊。”
这消息虽然我们都知道了,但是对于同桌的另外两个来吊唁的宾客来说,就是很新鲜很惊奇的故事了。
生意场上瞬息万变,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所以知道金大牙越多的事情越好。以后万一有用到的地方呢。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带着近视眼镜的男人立刻开口询问:“我听这位大哥的话,大哥是这金坪村的人吧?金老板对金坪村人那可真是够厚道的了,又是盖房又是修路的,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位大哥说您和金老板有仇,莫非是在开玩笑?”
我不想再听一遍那故事,刚要开口说些啥把刘老二打开的话匣子给关上,然后再旁敲侧击的问一些和老太太的死有关的事情。现在刘老二喝醉了,所谓酒后吐真言,说不定能套出来点啥,这可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
可小山子却拉了我一把,冲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声张。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啥药,但还是忍住了。又断断续续的听刘老二说那故事,只不过刘老二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讲的这故事,多少是有些出入的,比如他所说的两家争斗的事情,就把金大牙家描绘成了地主黄世仁,把自己家说成了杨白劳家。
当说快说到文丨革丨那儿的时候,金村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突兀的就闯入了我的视线里,他一只手搭上了刘老二的肩膀,脸色不善的道:“刘老二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云山真人、马师傅,还有两位贵客你们慢用,我找他有些事儿先告辞了,多担待陪不了你们了。”
刘老二不说有多害怕吧,反正也不敢继续说那些故事了。闭上嘴当起了没嘴的葫芦,乖乖的起身跟着金村长走了。
同桌的一名客人,瞅了我们两眼,一人伸出手:“失敬失敬,原来这位小兄弟是个道长,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难道连道长都没有见过金老板家的老太太么?”
被金村长无意间戳穿了身份,小山子也不尴尬,这脸皮是有够厚的,从兜里掏出两张名片递了过去:“本真人确实未见金家老太太的真容,两位不要介意,本真人修道不修心,不忌口不忌酒,酒肉穿肠过,大道在心中。这是本真人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算命相宅看风水的活儿都可以找我,本真人出手保证让二位家宅平安,财源滚滚的。”
说完高深莫测的一笑:“那两位就这样了,本真人还得准备一下,去为金家老太太寻一处风水宝地,延福纳财之穴,就先告辞了。”
得,又装了一波逼。
走开几步我拉了拉小山子的袖子:“你说这时候金村长找刘老二干什么?”
小山子无趣的回答道:“还能干什么?咱们都能够打听的出来他们金家和刘家有仇,他们自己心里能没数儿么?这时候不管刘老二有没有事情都得找他问上一问,最起码金大牙是要脸的,也得把刘老二的嘴巴封起来吧。否则的话让他这样子在这人堆里讲上几遍故事,这点儿恩怨不是人尽皆知了?大家伙儿会怎么想?那些有心人指不定想着怎么利用这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呢。”
我不解,那事情又不是只有一个刘老二知道。这金坪村谁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封刘老二一个人的口有什么作用?
小山子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该是懒病又要犯了:“这旁观者和当事者说的话能一样的?村子里的人不一定想着金大牙说话,但肯定不向着刘老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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