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的脸被埋进松软的枕中,一颗心却不断地沉进冰冷的深渊。他全力地挣扎,孰料夜迦的手钢箍一样死死地摁住,绝望中他大喊:“夜迦!不要!不要让我恨你!”
“恨我?好吧,就让你恨我!最好恨我一辈子!”夜迦狂乱地回答,“哧拉”一声,撕碎了李暄的衣服,苍白的后背上,一条黑褐的丑陋的伤疤扭曲着撞入眼中。那是在锦枫山庄夜逃的时候伤到的,深可见骨,到现在还没有褪去血痂。
夜迦满腔的欲火登时熄灭了,失神地用手轻轻地抚摩那疤痕,惟恐碰痛了他。李暄徒觉后背一凉,死命地挣扎,翻过身来,却一下蹭到了伤疤,疼的头皮都发麻,脸色白了白,却咬紧牙没有出声。
夜迦坐起身,温柔又悲伤地看着李暄恼恨戒备的眼神,心里却是悲苦难言。
……伤害李暄,他真的是做不到。
重逢(更新)
夜迦呆呆地枯坐半响,涩声道:“你保重吧。”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出门走了。李暄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口来。
夜色深了,刺骨的寒风从门逢窗隙钻进来,森冷透骨。李暄拉了拉身上的棉被,但是还是抵挡不住,从心底感觉到无边的冷意。
桌上即将燃尽的蜡烛骤然一明,随即无声地熄灭了,房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嘴唇上火辣辣的疼痛时刻提醒着李暄,刚才混乱而尴尬的一幕,他挫败地把头蒙进棉被,无声地咒骂自己。
整个晚上,李暄辗转反侧,少峰喜悦的笑脸和夜迦忧郁的双眸走马灯一样,转的他心里烦乱不堪,不知颠来倒去地想了多少遍,情之累人,竟至于斯。他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日上三竿,李暄还在蒙头大睡。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撞在墙上又重重地反弹了回去。
李暄吃惊地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眼前一花,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已经将他牢牢地搂住了,那熟悉的气息,那熟悉的心跳……
“少峰……”他颤声呼唤,也伸手反抱过去,惟恐稍微一松手,少峰就会再次消失不见,极度的惊喜哽住了他的喉咙,发出了一声类似哽咽般的低呼,心底一股热流汩汩地流向冰凉的肢体。
是少峰,是他朝思暮想的少峰,是他牵牵念念的少峰。
李暄在心里千百遍地感谢神明,感谢神明让少峰又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少峰!少峰你的伤好了吗?”李暄一只手紧搂着少峰的腰,一只手急切而又小心地抚在少峰的胸口,感觉到少峰强劲有力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我没事了,别担心。”少峰的头靠在李暄的肩膀,闭上眼,喃喃地说:“别动,让我多抱你一会儿。”李暄心里一颤,徒觉颈上的肌肤一热,随即微微湿润了。他依恋地蹭了蹭少峰光洁细致的面颊,搂着少峰的手又紧了紧。
两人无声地拥抱着,劫后的重逢让人分外地珍惜。
良久,少峰抬起头,展颜笑道:“我那几天疯了一样地找你,谁知道你踪影全无,你怎么逃脱出来的?”
李暄的心脏不争气地急速跳动起来,心虚地笑道:“说来话长,改天我再和你细说。”
蓦地,少峰柔韧的手指掐住了他的面颊,耳边响起少峰尖锐的抽气声,“你的嘴怎么了?”
李暄的脸上涌起一片红晕,尴尬地支吾:“嘴……怎么了?”
少峰柔润黑亮的水眸已经涌起了深沉的杀意,“是不是夜迦?他居然……敢……?”
李暄慌乱地拉住少峰的手,“没什么,少峰,真的没什么。”
少峰低头看看李暄憔悴的面容上有些黯淡的神色,上唇高高肿起,还有几处破皮了,以为他受了夜迦的虐待而感到痛苦,心里止不住地怜惜,柔声安慰道:“暄,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头微微低下,嫣红湿润的柔唇轻轻地贴上李暄,无限呵护地柔柔地舔吻着李暄红肿的嘴唇。李暄觉得欺骗了少峰,心底很惭愧,微喘着,任少峰细碎温柔的吻洒落在唇上脸旁,游鱼般的手却滑进了少峰的衣襟。
少峰的肌肤光滑柔细,却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在李暄的来回逡巡下,少峰的呼吸已是不稳,颤声道:“你……唔……这个混蛋……唔……”
李暄低低地笑了起来,“少峰,我真的很想你。”在少峰胭脂红的薄薄的耳上呵了呵,转手握住少峰的手指,放进嘴里细细地啃噬,一种细微的疼痛伴着酥麻甜蜜地包围着少峰,身体逐渐放松虚软下来。
情意正浓,蜜糖样的甜蜜正吐露着芬芳,忽然“嗒嗒”的敲门声传进了耳中,少峰一惊,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了李暄,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是谁?”李暄一腔的绮念登时化为乌有。
门外响起了小二殷勤的声音,“客官,外面有人找。”
李暄懊恼地低声咒骂多事的小二,温热的唇轻吻少峰纤细优美的锁骨,试图重燃方才的激情。
少峰头微转,避了开去,扬声对小二说:“请他稍候,我一会儿下去。”双眸微弯,犹如两弯新月,亲昵地在李暄的脸上拍了拍,“先起来吧,光知道睡,不饿吗?”李暄有些无赖地拉近少峰,在他的湿润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作为补偿。
少峰轻笑,澄澈的眸子里是不尽的喜悦和些微的羞涩,比那初升的太阳还要夺目。
“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来。”李暄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少峰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和自己继续亲热,放开少峰,只是嘴角的笑温柔如水。
“好,快些起来,我让小二送上来洗脸水。”少峰站起身,转身出去了。李暄起来,换上少峰带来的一身浅紫的袍子,更显得丰神俊秀,神采飘逸。
洗漱完了,小二又敲门送来一盘水晶包,和一碟切的细细的咸菜。李暄心里一暖,少峰的细心体贴犹如春阳,温暖而又妥帖。
忙忙地吃完饭,李暄匆匆下楼,经此劫难,李暄好象惊弓之鸟,不敢放少峰远离自己的视线。
莆到楼下,就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正在和少峰寒暄,这个声音李暄熟悉得想要忘记都难,熟悉得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心底窜了出来。
是苏毓。
李暄极缓慢地踱下来,苏毓温和的脸,正谦逊地无害地微笑着,如谦谦君子。
少峰觉察到李暄的脚步,回首笑道:“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清晨的朝阳透明的光线柔和地洒在李暄的身上,乌黑的发上,好象又被反射回来,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一种从容儒雅的尊贵的气度,让人屏息。李暄向着少峰点了点头,一抹轻笑璀璨的令天上的星星都为之失色。
苏毓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和讶然,快如闪电,转眼就不见了,仿佛千年的冰湖,不见一丝的涟漪。
“苏公子,多日不见,可安好?”李暄极不愿看见少峰和苏毓在一起交谈,压抑住心里对苏毓的厌恶,转头向着他挑眉笑道。
苏毓打了个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在这里见到穆公子,真是三生有兴。”
“难道苏公子见我完好无恙,不感到惊奇?”李暄讥讽地撇了撇嘴角。
少峰看见李暄下来,径直走至他身旁,听李暄如此说,顿时言笑晏晏的脸上成了严冬的冰雪,没有半丝的温度。
“怎么回事?他伤了你吗?”少峰情急地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在苏公子的锦枫山庄做客的时候,被人砍了一刀。”李暄轻描淡写地说,过去的事情,他不想让少峰担心。
“哦,那苏公子对此可有解释?”少峰转头,森然地问苏毓,整个人就如欲出鞘的利剑,充满逼人的杀气。
苏毓的眼角跳了跳,强笑着说:“舍亲胡闹,伤害到穆公子,我很惭愧,我已经把她逐出了锦枫山庄。”
“哼,伤了人,就这样轻易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少峰愤怒至极,简单地驱逐就可以抵消杀人的罪过,简直是欺人太甚。
苏毓身边的侍从见少峰言辞尖锐,大声喝道:“哪里来的野种,敢对少爷如此无理?”话音未落,突然“啪”的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地打在脸上,接着惨呼一声,立即倒地不动了。
众人一惊,却见少峰负着手,已站在原处,凌厉地喝道:“谁敢再吐一个脏字?”他的身形快如闪电,刹那之间取人性命,又如鬼如魅地退回原处,令人毛骨悚然,随从的众人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清晨,客栈里的人不多,只有小二在一边端盘递碗地伺候,一见出了人命,吓得急忙溜进柜台后,和掌柜的瑟缩成一团。
苏毓也是一向心高气傲,少小得志,又兼武功了得,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前些日子无意中结识少峰,心折他武艺超群,言语间倒是非常的谦恭。他山庄的人伤人在先,又口出粗言,自知理亏,想敷衍几句推脱过去,不承想少峰咄咄逼人,登时傲气大发,冷哼道:“伤人也伤了,你待怎地?哼,你杀我的侍从,这笔帐又该怎样算?”
少峰轻蔑地扫了一眼,“你的侍从没有规矩,死了倒也干净,省得带出来丢人现眼。”长身玉立,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苏毓气极,恼怒地喝道:“想管教我的人,先看看自己有多少斤两。”一提气,拔身而起,姿势非常的美妙,犹如一只优雅的白鹤,凌空击下。
李暄惊叫:“少峰,当心!”
少峰淡淡地挑眉,身体岿然不动,挥掌迎去,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两人的手掌击在一处,又立即分开,少峰身体微微晃了一晃,脸色如常,苏毓却被掌力反震了出去,两人的功力立见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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