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成性》
第40节

作者: 海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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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迦性急,一把夺过来,见是一张雪白的信笺,折叠得很整齐,虽然被小乞丐的脏手沾污的脏兮兮的,但里面的字清晰有力,“无恙,勿念。李暄。”
  “怎么只有这么几个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真是急死人!”夜迦见这区区六个字,只说平安,却还是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不由有些沮丧。
  “送信的人呢?”少峰不动声色地问阿福。
  阿福指了指厅外,回道:“我没有让他走,在门口等着呢。”
  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外,见一个七八岁的污秽的小乞丐瑟缩地站在一棵杏花树下,不时用黑糊糊的袖头擦着鼻涕。
  夜迦身影微动,已经移至小乞丐的身旁,如琉璃般的双眸流露出森冷的杀意。
  “是谁让你送信过来的?”

  那小乞丐见夜迦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腿都软了,眼泪鼻涕一齐流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哭道:“刚才一个穿着大毛衣服的人,给了我几文钱,叫我给府里送个信,还说府里的大爷也能赏两文钱,我才过来的。求你们不要打我,那几文钱我也不要了,呜呜!”
  “那你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夜迦不顾那小乞丐的污秽,蹲下身细问。
  小乞丐乍着胆子,偷觑了夜迦的脸色,“在西塘桥上,那人细高挑,嘴上留着小胡子,眼角处有一块浅浅的胎记。给我信以后,就往桥东去了。”
  少峰接过夜迦手中的信笺,仔细看了看,眉头渐渐蹙在一处,修长的指尖不禁有几分颤抖。
  夜迦心里一沉,却不敢猜测,只眼巴巴地望着少峰,手指紧紧地捏着衣角,青筋暴跳。
  “给他几个钱,打发他走吧。”少峰给阿福使了个眼色,命阿福将小乞丐带出去。

  “先进屋吧,这件事不寻常。”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夜迦和青曦无措地跟着进内,暗自揣测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事情麻烦大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李暄是被皇帝抓去了。”少峰明亮清冷的眸子中渗入了一丝的阴郁。
  “怎么可能?皇帝怎么会千里迢迢地来这里?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不信。”夜迦摇摇头,无法相信少峰所说的话。
  少峰将手中的信笺展平,“你看,他写的是规规矩矩的小楷,这是他当年写奏折时常用的字体。他生性飞扬跳脱,平日里你几时见他有耐心写过小楷?而且,你看。”少峰的手指点在信笺上的“李”字上,“这个‘李’字,他写奏折的时候,上面的‘木’字下面从不出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是为了避讳皇帝的名讳。他这样写,必定是因为有无法传递消息的苦衷,所以用这样隐晦的方法告诉我们他的去向。我断定,暄肯定是落在皇帝的手里。只是我弄不明白,皇帝跑来这偏僻的小镇做什么?难道非要将我们至于死地不成?”

  夜迦一时之间也无暇妒忌李暄和少峰之间的默契,俊美非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显得莫名的魔魅血腥,幽深的眼中透出一丝冷冷的寒光,“看来好戏真的要开始了。”
  皇上用筷子指了指一碗热腾腾的鱼头豆腐,“这是你从小爱吃的,特意让厨子做了来,吃吃看,和宫里的不一样的口味。”
  李暄心神不定,勉强吃了一口,含糊道:“恩,味道还可以。”
  皇上斜睨了李暄一眼,“怎么,坐立不安的样子,不好吃吗?”
  李暄苦笑了一下,蹙眉微思片刻,道:“皇上,有几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见识浅薄,说得错了,皇上可别责备我。”

  “恩,学得聪明了,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若早能这样,岂不是朕的左膀右臂?”
  李暄心里暗自菲薄了句“口是心非”,脸上却依旧装做恭敬地样子,岔开了话题,“皇上是怎样认为孙长富偷了玉玺,又怎样认为窃贼会将玉玺带到这里呢?”
  皇上停了筷箸,微一沉吟,“孙长富如果不是偷窃玉玺,又怎么会畏罪自杀呢?玉玺失窃的当晚,孙长富曾经托心腹小太监偷偷送出一包东西,后来这小太监招供说已让人送回孙长富老家,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朕猜测必定是那失窃的国宝玉玺。”
  李暄抬眼直言:“如此说来,皇上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孙长富偷窃的玉玺?”
  皇上微微颔首,淡淡地“哼”了一声。

  李暄神色凝重起来,“那皇上有没有想过,孙长富觉察玉玺失窃,害怕罪责难逃而自杀呢?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送出的会不会是通知家人躲避的信函?”
  说到这里,见皇上没有认同的表示,无奈地接着说:“皇上可谓是‘关心则乱’,如果确实是孙长富偷窃玉玺,他必定有阴谋篡位的同谋,他不送给同党用来要挟皇上,阴谋篡权,送到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要卖个好价钱不成?而且我私下认为皇上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
  皇上浓眉一挑,疑道:“此话怎讲?”
  李暄暗地里再次叹了口气,“皇上,那玉玺不过是一个象征,一个死物,在皇上的手里时是传国的玉玺,在别人的手里时,说它是就是,说它不是,就是一块材质好的玩物而已。关键是皇权、国家抓在皇上的手里,天下唯皇上所命即从。皇上此时应当把守京城,调派大军,谁有风吹草动,立即一网打尽。现在,皇上丢弃中心要地,而奔至这种地方,岂不是给了谋逆一个绝佳的时机吗?”

  “啪”的一声,皇上手中的镶玉银箸掉在了桌上,直直地瞪着李暄,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变的没有半丝血色。

狼烟胡尘

  皎皎的月光温柔地流泻在地上,静谧无声,大地万物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室内温暖如春,书案上,明烛高照,青瓷茶杯里泡的不知其味的名茶早已经凉透了,被孤零零地撂在那里。李暄皱了皱眉,将手里握着的书丢到一边,合衣躺在床上,却哪里又能睡的着?辗转几下,索性趿着鞋下地,打开房门,融融的月光也随着泻入了屋内。
  门外的那株古拙的玉兰已萌生出细嫩的花苞,无风而动,摇曳生姿。
  李暄抬头望望玉盘一样皎洁的皓月,心里挂念少峰三人,不知他们会是怎样的心急如焚,彻夜不眠,烦躁地犹如困兽般重重地踱着步子。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殿下真是雅人,想必是彻夜难眠不成?”一个清朗的声音自玉兰树浓重的阴影中传出。
  “哼,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李暄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苏毓施施然地自玉兰树后面转出,白皙的脸庞在融融的月光中似乎透明一般,显得两弯黢黑的眸子更加的灵动幽深。他穿着一身极浅的湖蓝色的宽袖织锦长袍,袖口衣襟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卍”字,间着精巧的牡丹花,清淡却又异常华贵。
  李暄见眼前人玉树临风,静雅若处子,可是心思之缜密,心计之深沉,手段之毒辣,都是夷非所思,枉费了这艳若桃李的如花容貌。
  “清风明月,良辰美景,岂堪辜负?料到殿下必定辗转难眠,特携美酒一壶,赏月品酒,岂不快哉?”苏毓浅浅地笑着,笑靥温柔醉人。
  李暄冷眼警惕地看着苏毓,提防他耍花招,却不开口说话。
  苏毓近的前来,手里拎着一只錾银酒壶,笑眯眯地道:“是上好的竹叶青,难得的佳酿,请殿下品评品评。”
  李暄也微微一笑,收敛了眸子里的敌意,“莫非公子体贴我孤枕难眠,想要自荐枕席,替我暖榻?”
  苏毓的眼眸微微阖了阖,纤密的睫毛犹如蝶翅,轻微地颤动,乌黑的束发有几绺散了,从额际垂了下来,宽大的袍袖婉约地拖曳在身侧,清秀如绽放的睡莲,娴静优雅,我见犹怜。
  李暄却见鬼样一倒退了一步,惕然道:“你想要做什么?”
  苏毓转眸一笑,“素闻殿下风流多情,谈吐不凡,怎么说出这样杀风景的话来?你是皇上的同胞兄弟,我巴结你还来不及,难道还有什么歹心?”

  李暄正色道:“会咬人的狗不叫,俗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诡计多端,防不胜防,我可怕得很。”
  苏毓的眼眸笑得弯了起来,犹如两弯新月,“要说我诡计多端,难道殿下也不脸红?是谁仅仅两句话,就让孙家被查抄,发配边疆?这难道不是公报私仇?”
  李暄呵呵一笑,坦然道:“孙家积恶太多,激起民愤,皇上下旨查抄,是为民除害,圣明之举,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颂扬皇上英明。我就是公报私仇,也顺应了民意,怎算得上诡计多端?”
  苏毓眉梢浅挑,“恩,我看殿下不止诡计多端,而且能言善辩,无人能及。不过殿下的安危可关系到府里的几位心上人,听说其中有一位闯入孙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将孙大少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估计是活不过今晚了。”
  李暄面不改色,内心却剧烈地震了一下,自己突然消失,不知少峰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以少峰和夜迦他俩的武功,就是将这座小镇闹个天翻地覆也绰绰有余。自己写的那张隐讳的平安信不知少峰能不能看懂,但是虎视眈眈中,能带个信就难得了,又怎么能写得详尽呢?

  淡然一笑,李暄冷言道:“该死之人,早死早投胎吧。”
  苏毓举起手里的酒壶,专注地盯着上面錾的精致的兰花,心不在焉地说:“那殿下的府里可有该早投胎之人?”
  李暄眸光一冷,“你想威胁我?哼,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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