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一个真实的武士道——从头开始说武士》
第27节

作者: 大灰狼与小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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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8-26 22:02:00

  (32)
  五斩草是否要除根?
  这个让源赖朝心烦了几个月的人,是个12岁的孩子。自从1183年初开始,这个孩子就被源赖朝养在府中。最近这几个月,源赖朝看见他就头疼,却又不得不好吃好穿地养着他。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他的身份,还真有点特殊。他叫源义高,是……源义仲的儿子。

  死对头的儿子,为什么会养在源赖朝府中?原因说出来其实非常没有创意。
  这个老掉牙的起因,要从一年前说起。
  早在1183年初,源赖朝和源义仲曾险些有过一次交火。不过他们后来没打起来,原因就是双方最终结成了儿女亲家。
  以前源赖朝在伊豆的时候,不是凭借和政子生了一个女儿,一跃成了北条家上门女婿么。这个女儿生于1178年,现在已经6岁了,名唤“大姬”。这门亲事的女主角,就是她。
  另外,这门亲事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源义仲要把儿子源义高送到镰仓,养在幕府中。事实上也就是做个人质。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源义仲在1184年正月被灭掉,源赖朝一路凯歌高奏,现在已如日中天。

  这时,源义高在幕府里的地位就比较尴尬了。
  这些天,源义高发现,幕府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怜悯的,有蔑视的,还有恶狠狠的。
  但他并不害怕,因为12岁的他,还不知道这些眼神背后隐藏的含义。而且让他感到安心的是,大姬对他还像以前一样好,自从去年被爸爸送到这里,大姬就是他最好的玩伴。另外,还有一位阿姨对他也很好,大姬说那是她的妈妈。
  哦,对了,还有海野幸氏,一想到他,源义高就觉得很踏实。那是爸爸家臣的儿子,今年也12岁。去年离开北国时,爸爸怕他一个人寂寞,就派了这个孩子与他同行,到幕府里和他做伴。
  想起爸爸,源义高又有些难过了。有人告诉他,爸爸死了。这一定不是真的,爸爸是北国最棒的英雄,一定不会死的。可是,爸爸,你在哪呢?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这几个月来,镰仓的家臣们越来越困惑。以主君的脾气,断然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可是,为什么迟迟还不动手呢?
  难道说,大家这次猜错了?主君真要来个一诺千金,打算把大姬嫁给这孩子?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大家都没猜错,源赖朝比任何人都想除掉这个孩子。
  想想源赖朝的身世吧:如果当初平清盛没有心慈手软放过他,今天的平氏一门会落得如此下场吗?而且多巧啊,平清盛放过他那年,他也12岁。

  一想到这,源赖朝的心里就会闪过一丝恐惧——仇人的孩子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那么,这几个月来,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呢?
  原因其实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的原因,不是舍不得源义高,而是放心不下大姬。
  大姬自幼体弱多病,但自从源义高来到幕府,两个孩子整天玩在一起,大姬变得比以前活泼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样爱生病了。如果突然杀了源义高,他怕大姬会受不了。

  这是一份很普通的做父亲的心情。
  不过,不忍归不忍,源赖朝知道,这个孩子他终究是要杀的。看着大姬与源义高的感情越来越好,他忽然意识到,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感情越深。
  为了最大限度减少对大姬的伤害,他决定暗杀。
  这太容易了,在自己家里暗杀一个孩子,还有比这更容易的事么?
  不巧的是,动手之前,消息走漏了。

  更不巧的是,知道这个消息的,是大姬。
  一个6岁的小女孩遇到困难会找谁帮忙呢?全世界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妈妈。所以大姬跑去找政子。
  政子的反应,使我坚持不认为她是日本的武则天,或者吕后。不管后来怎么样,这时,她只是一个25岁的母亲,有着本能的母性。
  在政子的安排下,源义高被化妆成女孩,混在一群侍女中逃出了幕府。离开幕府不久,源义高找到了那匹马,那是政子预先安排好的。为了不发出声音,政子还特意叫人在马蹄子上包了棉布。
  幕府里,“源义高”早早就躺下睡了,被子一直盖到头部,只露出头发——呵呵,你猜的没错,被子里的人,是源义高的同龄玩伴——海野幸氏。
  为了给源义高留出更多的逃跑时间,第二天他仍然这样躺着。

  到了晚上,事情终于败露了,源赖朝一看这还了得,当即派人出去追。追的结果是:两天后,源义高被追杀于逃亡的路上。
  哎,一个12岁的孩子,马都骑不明白,你想他能跑出多远呢?
  追杀行动的实际经手人,叫做藤内光澄,大家只需记住这个名字20秒,因为20秒之内就要提到。
  消息传回幕府,大姬大哭,政子大怒,怒罢曰:谁杀的义高,就叫谁偿命。

  源赖朝此生最大的一个特点啊,就是惧内——平时不惧,一旦老婆真怒起来,那就老婆说啥是啥。所以这次他也只能自己抽自己耳光。
  谁杀的义高?藤内光澄是吧?我叫你追,谁叫你杀了?拉出去咔嚓了。
  藤内光澄啊,你就认命吧,谁让你主子是上门女婿呢?
  事情发展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但它还是带来了源赖朝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大姬从此一病不起,一直到死。
  不过当时的源赖朝并不知道会那样严重,小孩子嘛,伤心一阵就会忘的,他这样想。
  眼中钉也拔除了,京都也稳定了,一个被搁置了几个月的问题,再次摆在了源赖朝面前——是时候与平氏算总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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