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最近为了办案,劳心劳神,又时刻要提防小人,可谓是力不从心……”聂琰长篇大论,将自己说的凄惨无比。
吕氏二位将军,脸黑如炭,终于明白,为何凌正南口口声声说聂琰是个无耻小儿。
“今日,二位或许是被小人蒙骗。”聂琰挤眉弄眼,撇了凌正南一眼,后者吹胡子瞪眼,内心焦躁,恨不得将聂琰碎尸万段。
聂琰继续道:“本官可以既往不咎,但某些小人行径,实在让本官不忿,倘若不出点精神补偿费,这口气,实属难咽。”
精神补偿费?
吕文蹙眉,内心暗骂,不就是要钱吗?你整这么一出,把自己说的好像死了爹妈一样凄凉。
无耻小人,凌正南目瞪口呆,想起春风楼里,他与聂琰称兄道弟,最后还被讹了一千两银子,顿时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面色难看。
吕武内心不忿,腮帮子坚硬如铁,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心如刀割,表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这是我二人一点心意,聂大人买些人参、灵芝,搓搓有余了。”
秦道禾一愣,偷偷看了慕寒一眼,发现他眼中精光闪烁,跃跃欲试,暗骂一声,完蛋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聂琰肃然,暗暗咽下一口口水,面色一整,“二位这是何意?本官岂是贪图钱财的小人?收起来,收起来……”
“大人尽管收下,今日之事,不会有外人知晓。”吕文以为,聂琰是害怕背后有人说三道四,明明想要,却有故作矜持。
“二位有所不知,于都县奸佞当道,本官也是举步维艰,万万不敢顶风作案。”聂琰眉眼闪烁,突然话锋一转,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凌正南腰间,叹息道:
“只是,家母寿诞在即,本官身为独子,却拿不出一样像样的物件,心中焦虑,这才会对二位出口不敬,望二位海涵。”
聂琰一脸诚恳,慕寒白眼一翻,下意识后退一步,仿佛在告知众人,他与这无耻之徒不熟。
吕文寻着聂琰的目光,同时落在凌正南腰间的玉佩上,思绪瞬间通达,心道:王八蛋,什么不敢顶风作案,原来是看上了人家的玉佩了,当真不要脸至极。”
吕文伸手,从凌正南腰间摘下玉佩,玉佩通透,入手冰凉。他爱不释手,忍痛问道:“聂大人看这玉佩如何?龟鹤相争,蕴意长寿之意……”
聂琰心中暗喜,接过玉佩,皱眉细细观察,“还行,勉勉强强吧。”
“将军,这……”凌正南脸黑如炭,意识到的时候,玉佩已经在聂琰手中。吕文暗骂一声下贱,心情顿时糟糕透顶,怒瞪凌正南一眼,
“闭嘴。”
聂琰收起玉佩,“那就不送二位了?”
凌飞宇面色巨变,本就苍白的面容上,如同顷刻间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这块玉佩何其重要?
这是当日,凌飞宇在吕府中,心生贪念,抢夺了吕家少爷,占为己有的赃物。事情败露之后,他不但屠杀了吕家满门,还嫁祸给慕青,扬言美色当前,他不过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如何敢与凌正南坦言,他送给家父寿诞的礼物,是从死人手里掰下来的。不被打断狗腿,已经算是死里逃生了……
怎么办?
凌飞宇心知大事不妙,却只能干眼望着凌正南,即便心急如焚,也无能为力。
吕文吕武拂袖离去,凌正南坐立不安,左右为难。目送两位将军离开,他心有不甘,留下来与聂琰继续周旋,毫无胜算?
“凌大官人,要留下来吃午饭吗?”聂琰心中快意,赃物到手,只要找到当初将玉佩卖给吕家少爷的商人,证明这是凌飞宇恶意侵占的不义之财。
定让他插翅难逃……
凌正南怒气横生,打,打不过,骂……口舌之争,更是自取其辱。他冷哼一声,“聂琰,这件事情,老夫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儿若少了一根汗毛,老夫定让尔等以命相陪。”
“随时恭候。”
目送凌正南离开时,聂琰从怀中取出玉佩,正面是龟鹤相配,背面是一个精致的寿字。他端详片刻,看着凌飞宇冷冷笑道:
“看来,老匹夫还不知道,这是你从吕家少爷手中抢夺来的吧?”
秦道禾面色异样,慕寒低声解释,道:“昨日,聂大哥和姐姐交谈过,姐姐说,事情皆由这块玉佩而起。”
秦道禾颔首,眼神不像以往那么锐利,反而有些心不在焉。聂琰的心思完全被喜悦掩盖,并未注意到秦道禾的变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飞宇别过头,不愿意在玉佩上纠缠。
“你以为还有人能够救得了你吗?”聂琰冷笑,循循善诱,“老老实实交代,剩下的日子你还能好过一些,否则……”
“大人为何抓着小民不放,小民是冤枉的。”凌飞宇冷汗直冒,依旧牙尖嘴利,
“大人若有证据,小民无话可说……若没有证据,为何一直与小人为难?难不成,大人是收了慕氏什么好处?或是怕我抢了柳姑娘?”
“慕寒,打断他另外一只手脚,我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聂琰厉声怒喝,慕寒冷笑着准备动手……凌飞宇肝胆俱裂,只能在病榻上挣扎,任人鱼肉。
突然,堂外一道声音,从容不迫远远传来,“大人且慢……”
聂琰面色微变,笑道:“赶走了王八,又来了癞蛤蟆……老秦,今天你这里还真是热闹啊。”
“聂大人还真是巧舌如簧啊。”刘青山面色平静,眼中似乎多了些许东西。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还是喜欢指手画脚,小心和他一样。”聂琰朝凌飞宇努了努嘴,“手脚一不小心就断了。”
“刘某虽已卸任,但仍然是朝廷命官,有职责协助大人办理此案。”刘青山面色肃然,冷声讽刺,道:
“大人不在公堂办案,却私下里审讯,一言不合,还要命人严刑逼供?未免枉顾律法?”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匹夫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上蹿下跳,草菅人命?”
“聂琰,你胆敢污蔑朝廷命官,信不信我参你一本?”
“你参啊?”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过你,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插大葱装大象,你算什么东西?我给你脸,你还是刘大人,我若不给你脸,你是谁?”
聂琰一字一顿,将刘青山骂的狗血淋头,“你还有什么?”
刘青山胸口仿佛堵着一口,脚底气血瞬间直冲脑门,“你……”
“你什么你,上次你指使赵括,下毒毒害慕氏,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聂琰语速飞快,不给刘青山任何反驳辩解的机会。
刘青山心有余悸,差点忘记,自己的把柄还在聂琰手上。
但与吕家灭门惨案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拔出萝卜带出泥,倘若凌飞宇被定罪,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与聂琰对峙,他屡战屡败,每次都被聂琰修理的差点怀疑人生。他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外堂唤了一声,“司徒大人……”
司徒大人?哪位司徒大人?刘青山新找的靠山?
聂琰眉眼一跳,暗骂刘青山老狐狸的同时,目视外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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