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沉微微欠身,同时走出阁楼,倒是另聂琰惊讶,“现在可以说了吧?”
“聂大人只要帮我找一个人,便可。”四公子面色一顿,肃然道。
“此人在于都?”
四公子摇头,聂琰冷笑道:“不在于都,本官怎么找?”
“他失踪十年了,至今也没有人知道下落。”四公子眼中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聂琰动容。
聂琰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所以,近日,于都有关于他的消息?”
四公子眼眸微亮,“正是。”
“事先说好,找人可以,但本官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找到。”失踪十年都没有找到,这人到底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聂琰不得不提醒对方。
“这是自然。”四公子轻笑,找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试探性的行为。
聂琰不知,还心得意满,实则已经被四公子算计。
两人简单交流一番,聂琰带着慕寒离开阁楼,四公子目送聂琰离开……片刻后,柳叶忽然开口,
“殿下,出现在于都的,未必就是他。”
“本王知晓。”
“那……殿下。”
四公子摆手,“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够研制出断玉续骨膏。”
柳叶欲言又止,“可是……吕将军已经派人去查探过,确实……”
四公子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凝固,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越是用力,越是苍白,“你不了解他。”
“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聂大人?”柳叶若有所思,“看起来不像好人。”
“好人?”四公子莞尔,纤细的双手扣住轮椅,轻轻转动,“这世界上,用好人和坏人来定义的,只是平常人,他……应该换个词。”
于都风尘客栈,一间朝南向北的厢房内,吕文吕武跪拜在地,对所见所闻,直言不讳。
在二人身前,端坐着一人,年岁与秦道禾相仿……鼻峰挺拔,五官宛如刀削般刚毅,神色如常,慢悠悠饮尽杯中白酒。
他语调轻缓,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不是他。”
而吕文吕武二人,却如遭雷击……在二人耳中,他淡漠的声音,犹如地狱中传来,裹挟着凉风飘来,让人不寒而栗。
吕文目视身在平躺的尸骸,四肢渐渐冰凉,低头默不作声,吕武面色苍白,汗如雨下,不敢有任何反驳之意,
“属下该死,请主人责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师兄是何等男子,岂会轻易死去?这具骸骨,只是他的障眼法……”他回头目光落在骸骨上,犹如利剑一般的双眉,微微一簇,吕文吕武便胆寒心惊,
“吕文,你去通知冷面侯,就说师兄在于都出现了。吕武,你去带凌正南来见我……”
吕文躬身一拜,“是。”
吕武点头称是,离开之际,又悄声问道:“主人,那秦道禾……”
“此人不会武功,定然不是师兄,师兄假死脱身,他或许不知情。眼下多事之秋,有些人肯定也会闻风而来,不易多生事端,暂且先放一放……”金蝉脱壳,整整销声匿迹了十年之久,他转身目视窗外,幽幽目光探向高空的弯月,气息愈发冰冷。
吕武欲言又止,退出厢房,闪身朝着凌正南家中而去。
“鸡翅膀啊,我爱吃……”
“聂大哥……四公子已在内堂等候了。”
“大人,时辰将近,是否先移步更衣,准备开堂审案?”
慕寒白眼一翻,李三小心翼翼,聂琰不为所动,二人对视一眼,均摇头苦笑。
聂琰宛如局外人一般,在庭院中摆着铁架,寻了些许木炭,口中哼着他们完全听不懂的曲调,将笔墨当成了刷调料的工具。
这是什么架势?
聂琰胸有成竹,低头嗅了嗅鼻子,扑鼻的香气让他心得意满,不置可否,道:“不急。”
他拾起一把粗厚的毛笔,将一层调料刷在熏烧金黄的鸡翅膀上,头也不抬,又吩咐了一句,
“等等,你去把四公子请过来。对了……柳姑娘来了没?”
慕寒面色一冷,心道,聂大哥果然是被那狐狸精迷失了心智,“没来。”
“可惜了,要是让他知道,本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不得以身相许?”
温煦的阳光,鸟语花香的庭院,怡然自得的心情,配上香气四溢的鸡翅膀,倘若有柳姑娘……不对,任何一个女人,给他捶捶背,捏捏肩,都是一种享受。
目送李三远去,慕寒低头嘀咕了一声,“黄婆卖瓜……”他内心腹诽不已,看鸡翅膀的卖相不错,也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就一味的自吹自擂?
慕寒的眼神渐渐变味,洋洋自得的聂琰浑然不觉。突然,他面色古怪,无奈道:“聂大哥……着了。”
聂琰回过神,反应慢了半拍,不解问道:“什么着了?”
“衣服……”
一股焦味飘进鼻腔,聂琰这才意识到,衣角有火苗在闪烁,一丝得意在他脸上凝固,迅速拍掉火焰,他嘴角浮现一抹尴尬,
“小场面,小场面。”
“对了……你再去厨房,取两只鸡腿过来,顺便带点辣椒。”
“哦……”慕寒颇不情愿,脚下犹如灌了水银,迈动起来,异常沉重。
虽然表面气愤聂琰不务正业,但不得不说,聂琰是一个被官职耽误的烧烤摊贩,这双手,不做烧烤可惜了。
不多时,柳叶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缓缓推动轮椅……四公子手持白纸扇,如冠玉一般的面容上,带着春风般笑意,远远而来。
“大人,如此有雅兴,看来是胸有定见了。”目光落在烧烤铁架上,四公子语调平平,作揖行礼。
聂琰面带笑意,回礼,道:“有公子相助,恶人自有恶报。”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四公子笑容依旧。
聂琰又给鸡翅膀重新刷了一层黄油,笑道:“公子来的正是时候,待会尝尝本官的手艺。”
四公子见着鸡翅膀卖相不错,不忍拒绝,“多谢大人。”
“这烤鸡翅,也是锻炼耐心的一种方式,你要不停的翻烤和上调料,稍有不慎,就很容易烧焦……”聂琰滔滔不绝,言外之意,二人心知肚明。
忽然……四公子不再回应,聂琰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探去,只见秦道禾缓步走来,白衣似雪,白发如银丝,脸上弥漫着一抹倦色,心思深沉。
望着秦道禾的三千银丝,聂琰心道,这老小子,最近好像心事重重,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老大不小了,不会是想娶个媳妇了吧?
“公子?”
四公子浑身僵硬,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对聂琰的呼唤仿若无闻。
在他眼中,随着秦道禾的脚步移步,仿佛有两个身影,在他身上重叠与分开之间,来回闪烁,没有一刻停顿。
他的瞳孔微缩,视线未从秦道禾身上转移,聂琰若有所思,“二位认识?”
二人对视摇头,聂琰狐疑,为二人介绍彼此,笑道:“老秦,你来得正好,这位是四公子。
四公子,这位是于都有名的仁医圣手——秦道禾,秦先生。”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跳动,空气也是瞬间凝结。秦道禾手心微凉,心底深处,似乎有某根琴弦被波动,心境在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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