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俩却把这一段不容易的感情坚持下来了。并且研一寒假两人回原飞君家乡,把结婚的事给办了。萦良开蒙读书稍早,如果按学校规定的女研究生在校期间结婚的年龄条件,直到她研究生毕业也结不成婚。但萦良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她很干脆地同意了飞君提出的婚事计划,也就很干脆的通过“后门”拿了结婚证。后来萦良想起这段往事,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毕婚族”,只是现在“毕婚族”的结婚对象,比起当年的原飞君恐怕得多许多东西。
那时候的原飞君称得上是一无所有,除了萦良对他的爱以及他对萦良的爱。
为了与萦良并驾齐驱,原飞君努力考了几次研究生,可惜未能如愿以偿。
终于,等到黄萦良可以在Y市不错的单位就业时,两人一商量,原飞君“投靠”黄萦良,扔掉“鸡肋”一样的工作,到Y市来共同发展。两人从住萦良单位的单人间开始,到后来原非君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领域,也开始有稳定的收入了,两人就贷款买房当起了房奴,又生了儿子阿恒,算是落地生根了。
要说,到了这一步,一家三口应该平平淡淡却快快乐乐地一起过好不容易到手的温馨小日子。可是,原飞君一直是个不甘寂寞且心高气傲的男人,他有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的抱负,所以稳定的收入、按部就班的生活不是他的目标,他的心里装着一个辉煌的事业梦想。但是梦想要走向现实,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终于,原飞君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召唤,离开Y市去寻找实现梦想的机会。
他说:“萦良,我们这个家现在就先靠你了。我的性格注定了,我主外,你主内,我赚钱,你维稳,这是我们婚姻与家庭的理想模式。你等我,我一定要让你和阿恒,还有我家和你家过上好日子!”
原飞君离开Y市,离开家,到如今已快三年了。
算起来,婚姻持续的漫长时间里,除掉萦良读研两人分居J市和Y市的三年,再减去飞君离家发展的这两年多,两人倒是聚少离多。
很多人对萦良说,你这样的婚姻一定会出问题的。
但是萦良总是笑,假装不在意地说:“哼,他敢,他不要我,我还不想要他了呢!”
这样说的时候,萦良也会隐约有一丝不安,但她不认为这一天真的会来到。
她还没想到过的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她的眼前不断闪现地居然会是今天看到的那张破纸如绝望女人一般翻转滚动的情境。
以后,她还把这一意象看成是对自己的某种昭示,昭示着这一时代,女性们在婚姻中悲剧似的群体命运。
不管别人甚至亲人们怎么说,黄萦良还是信任原飞君。经历了那么久的岁月,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从来不认为身体会背叛自己。真的,黄萦良不到十八岁就认识了原飞君,然后两人就许下了生生死死的白头之约。所以,在黄萦良三十多年的人生岁月里,有原飞君存在的日子,占了旅途一半还多。她一直认为,这样的情缘值得彼此视若生命般去珍惜。
她还记得,自己研究生即将毕业的那年冬天,面临着何去何从的困扰,原飞君在给她的来信中总结道:“考博不要烦,工作留心找,日子平和过,耐心等着我!江湖风波恶,人心难揣摩,关门自娱乐,一家乐呵呵!”
为了这个“等”,为了这个“一家之乐”,黄萦良觉得做很多事,都是值得的。
况且,一个有梦想的人,坚持梦想很不容易,如果有强烈的梦想而无法实现,那种内心的煎熬伤痛会终身相随,总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从内心深处窜出来,降低你的幸福感,让你无法获得安宁和满足。
萦良想,不管原飞君离开Y市的闯荡能否最终实现他的梦想,至少他已经试过,不会留下遗憾。夫妻之间除了儿女情长,也应该各有空间。萦良可不想硬把原飞君圈在家庭的一亩三分地上,让他若干年后,每每感到不如意时,就拿这件事说嘴:“想当年,老子不是没有机会,就是你这个死女人扯我后腿!”
萦良经常对原飞君说的一句话是:“夫妻之间,还要讲一个‘义’字。”
日期:2011-02-06 22:30:27
(二)
飞君离开Y市北行,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有梦想,希望多闯荡多经历积累资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的情势和工作单位的原因,北行成了一个好的契机。原飞君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分析给萦良听,加之萦良又被自己那种“夫妻之义”所鼓动,便满怀了相知的柔情将原飞君送上了远行的列车。
飞君离开Y市北行的时候,告诉萦良,自己明年就回Y市。但是半年以后飞君离开北方又去了另一座蓬勃发展的大城市——H市。其间,两人通电话、聊QQ、也发邮件,逢年过节,原飞君会回家呆上一小段时间。
于是一晃,萦良与飞君分居两地的日子已经快三年了。
飞君离家的头一年多,因为阿恒还小,萦良父母都在Y市帮着她一起照顾阿恒,萦良可以放心地上班,一身劳累地下班后,不用多操心就能有一口热饭吃。因此,没有飞君在身边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难熬。
这种情况一年前发生了变化,萦良的姐姐盈秀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又和婆婆处不来,一再地要求父母一碗水端平,也回去照顾一下她。萦良父母本来就故土难离,也不习惯Y市的生活,早想回家,只是看萦良实在困难,不忍心提起。随着盈秀肚子不断鼓起来,萦良父母终于还是回老家了。
父母的离开,弄得萦良手忙脚乱,她一面上班,一面要一个人带孩子,而儿子阿恒正是不好带的时候,她有时顾得了做饭,又没顾得上儿子,顾得了儿子,又没顾得上家务,家务跟儿子一起顾上了,工作上又力有不逮,总之忙得焦头烂额,还常常顾此失彼。
于是萦良托父母找了一个亲戚家的年轻女孩给阿恒当小保姆,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合,总算可以帮着萦良解决部分困难了。但是,这女孩子在萦良家里才呆了几个月,前些日子在同乡的怂恿下态度坚决地进工厂打工去了。
保姆的离开,让萦良又重新陷入了被家务、儿子和工作弄得忙乱不堪的境地。一日三餐,打扫卫生,负责儿子的吃喝撒拉睡,还要响应越来越有主见的儿子的指挥:
妈妈你来,跟我一起看黑猫警长!
妈妈你来陪我玩!
妈妈你来给我讲故事!
妈妈你来……
加之工作中的无数琐碎事务以及儿子生病等生活当中的偶发事件,这一切都使萦良变得焦虑并且有一点点暴躁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一种被称作“打老鼠”的游戏:一个圆盘上有好些个洞,每个洞里有一只“老鼠”,玩游戏的人拿着一把小锤,把那些从洞里冒出来的“老鼠”锤下去,这只“老鼠”刚被打下去,那只“老鼠”就又探出头来,最后看玩游戏的人三分钟时间里共打了多少只“老鼠”。
萦良生活中无数的“事”便如游戏中的“老鼠”一样,此起彼伏,层出不穷。只不过,游戏中的人从中感受到了兴奋,生活中的萦良却从中感受到了疲惫。游戏中的人尽兴之后便可放下小锤,付钱之后洒脱地离开,生活中的萦良疲惫过后却只能咬牙坚持,无奈过后依然是无奈!
这种疲惫和无奈日渐堆积起来,便化为伤感与委屈。
昨天晚上便是这样。
上了一天班、感觉筋疲力尽的萦良把阿恒从幼儿园接回家,阿恒嚷嚷着肚子饿了,萦良便赶紧下了一小碗面条,端过来摆在茶几上,又吩咐阿恒把他自己专用的小木板凳拿过来摆好。
阿恒自己开始吃面条,萦良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叮嘱阿恒轻轻吹、慢慢吃。见阿恒认真地在吃,并且很乖巧地点了头,她自己便到厨房里准备晚饭。
萦良正在水龙头底下冲洗菜叶子,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菜一甩就冲向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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