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季节的雪人》
第9节

作者: 莫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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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儿子不凉,萦良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手里提着东西走,算是“做功”,一会儿就会生出热量的。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慢慢向家走去。
  萦良其实觉得很累不想说话,但一路上还是笑着回答儿子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儿子说起季节变凉了,萦良不知怎么想起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便对儿子说杜甫,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句,还背了几句《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又用白话文译给儿子听,儿子倒是直截了当,一句话:“你说杜甫是个大诗人,为什么他会连间好点的房子也没有?”
  萦良就只好笑笑!

  两人走到家门口,萦良掏出钥匙开了铁门,一拧木门,没拧开,她一愣,赶紧再一拧,还是不开,隐约的不安漫上来,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猛地省起,自己早上心思重重地出门,稀里糊涂地就按下了木门的门锁。通常她只锁外面的铁门,常用的简易钥匙包上也就没挂木门钥匙,而那一大串备用钥匙有时会放包里,有时会放在家中某处,她还记得上次用过之后,顺手搁床头柜上了。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萦良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赶紧翻包包,果然没找着。萦良不死心,又拿着包摇了几摇,希望那串备用钥匙能躺在包包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发出脆响,提醒她说:“我在这儿呢!”

  结果呢?当然不用说!
  萦良失望地停下抖罗包包的手,又开始使劲地拧门锁,幻想着就在下一秒钟,那紧闭的木门就能像童话中的一样,奇迹式地在她和阿恒面前,慢慢打开。
  结果拧了许多次,都没拧开。
  这个木门!萦良心里恨恨地想,平时努力关还不一定关得紧,现在呢,用力想打开却关得铁紧。
  真是郁闷得很啊!

  萦良想起电视剧里那些情节,撞开房门都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又恢复了一线希望,选择用脚踢门、用肩膀撞门。结论就是:电视剧是骗人的,那木门比自己的这些部位坚硬、结实得多了!
  阿恒在一旁看一眼萦良,又看一眼木门,见向来文静的萦良满脸“凶气”地折腾那门,弄得木门一阵“乒乒乓乓”的,还是没有办法弄开,小人儿显出很有些担忧发愁的样子。萦良扫了他一眼,觉得如果此时放弃,没有办法为儿子树立一个生活的好榜样。为了让儿子有安全感,觉得妈咪是有办法的人,而且将来也形成遇事想办法的男儿气慨,萦良只好继续想法子。

  武力解决看来是不行的了,萦良打了电话到小区服务中心,对方说等人来开锁要许久。萦良无奈地挂上电话,看一眼阿恒,又看一眼木门。见阿恒似乎有些怕冷和无聊的样子,蜷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而外面天更黑了,楼道变得更暗。
  萦良内心无比沮丧,她恶狠狠地在心里痛快地骂了十几声“shit”,当然如果能小小声地骂出来,一定更痛快,可是她怕教坏小孩子呀。
  无声地骂过之后,萦良想,这样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尽快回到家里面去。于是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为早上的一时糊涂之举善后,继续她“破门而入”的大计。
  萦良住的是顶楼复式,顶楼上有一片公共天台,和萦良自家的天台只隔着一间平顶的房。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翻入自家天台呢?天台通室内的铁门钥匙自己是有的。
  萦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上了顶楼,居然就在楼顶上发现了一架长梯,她一边大喜过望,一边疑惑不安外加愤愤不平:这谁呀,放这么长的梯子在顶楼,真要来贼了,连作案工具都省了!
  但此刻,她的大喜过望,远比愤愤不平多: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萦良把长梯靠在高墙上,麻溜地上了自家的房头,走到另一边,向自家天台探了探头,心想:这还真是非一般的高啊!上是上来了,怎么下到自家天台去呢?
  萦良走回靠梯子的那一边,想着能不能把梯子拉上来,放到另一边,再顺梯下去,她一比划,发现自己从房顶就算趴着伸手也够不着梯子,就算勉强够到了,估计那么长的梯子,她要拉上来搬到那边放下去,也够呛!
  萦良又走回去,打量了一下地形,自家天台与邻居家天台紧靠着,中间有一堵墙分开。但这堵共用的墙,墙头比她所在的房顶要矮上一截,要从房顶下到墙头,就可以再从墙头下到自家天台了。
  萦良估计了一下,从房顶跳到墙头上那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墙头不够宽,而且离房顶也有半人多高,自己没有杂技演员们那样的身手,飞身而下准准落在墙头上的把握千分之一都不到。
  剩下的办法,就是从屋顶慢慢爬下去,够到墙头,再从墙头爬下去,进入天台。于是,我们的萦良女士,生平第一遭在无男同学协助“作案”的情况下,爬了墙头。并且,终于很清楚认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窃贼”这个职业的技术含量,同时高估了自己“翻墙越户”的体能潜力。
  当然这样的结论,是萦良通过那滑稽的实践过程得出来的:穿着比较淑女的小外套和裙子的萦良,奋力的从高处溜到低处,裙子被掀起来都顾不得了,手臂无力吊不起,只好采取胳膊扒紧屋顶边缘的原则,尽量接近墙头再掉下去。
  萦良一边努力去够下面的墙头,一边想,这时候附近楼顶若是有人,一定会看见这样一幅景象:一位三十出头的老女人,上半身挂在屋檐上,下半身吊在屋檐下,裙子因为贴着屋檐向下滑的缘故被夹住而掀高了一点,两条穿着黑丝袜的滑溜溜的大腿在空中踢蹬着,拼命想够着下面的矮墙头,但是却又还差那么一点。

  那情景一定笑死个人!
  萦良当即决定,要把这一幕当成一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平素看来斯斯文文的她,居然“捞过界”,去“翻墙越户”!
  日期:2011-02-06 23:36:51
  (三)
  想到这里,萦良还真紧张了一下:万一被人看见,当“贼情”给打了110,那可丢人丢到家了,得赶紧站稳到墙头上去。心里虽然发急,但是萦良不敢只用手攀着屋檐,而让胳膊垂下去增加长度。因为,她怕胳膊一松,手的力量会攀不住屋檐,吊不稳,而增加的那点长度又够不上墙头,那她铁定会摔得很难看,说不定还会从墙头跌到邻居家的天台里去,邻居家这会儿是没有人的,那夫妻俩回来得很晚。若到那种时候,就真应了老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等邻居回家才能“释放”她,还得想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他们家的天台上,闹了笑话不说,阿恒怎么办?

  萦良吊在屋檐上,费力地扭头向下望了望墙顶,发现离自己的脚差得也不太多了,而自己又不能总是这么挂在半空中,于是铁了心一松手,带着点狼狈却也准确平稳地落在下面墙头上了。只是腿上有一个地方有点痛,想来是刚才跪在屋檐边上,把一条腿送下来的时候,在坚硬的屋檐边上硌到了。
  揉了揉腿,萦良从墙头往自家天台这边打量。
  天!萦良这时候又发现,从墙头下去还是有点高,怎么办?
  萦良不敢跳,因为下面有一排花盆,如果跳的话,落不到平地上,而是落在这些花盆里、花盆边上或是花盆间的缝隙中,一定会崴了脚。这可是损失更大的事呀。
  所以萦良只好坐在墙头上,慢慢向下滑去,当然以她的高度是不能够自然到地的,那花盆后面的地方又小,她半跌半滑地落下来时,因为站不稳向后倒,但后面是墙,倒没倒下去,只在墙上靠了一下,但这种非正常的“靠”,绝不似小鸟依人时靠上的东西那般温柔舒服,想当然萦良那瘦弱可怜的脊骨,受到了什么样的“非人”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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