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季节的雪人》
第24节

作者: 莫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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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家小原,是哪样人?要知道,老话都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和原飞君,那是少年结发的夫妻!”
  “不管什么夫妻,儿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就算一人一半,他也得付一半儿学费什么的。一个过了而立之年的老男人了,但凡有点良心,怎么能总是让老婆一个人养家呢?”

  “他的确有困难,也不容易,一个人在外面漂,性格又有些倔强,我又不在他身边,什么事儿都得靠他自个儿,也怪可怜的!”
  “你不要总是替他说话为他着想,说不定他过得有多快乐呢!你要多想想自己,他长期在外,你一个女人,带一个正淘气的儿子,要怎么办?”
  “怎么办?凉伴呗!”萦良痞痞地笑着,望着这两个肯掏心窝子为她着想的朋友,心里一阵儿又一阵儿的温暖。
  看看两人真要怒了,萦良才收起那幅欠揍的调调儿,淡定从容地说:“金钱其实和时间一样,都是海绵里的水,只要挤一挤,也还是够用的。至于说一个人带儿子嘛,困难确实很多,但是忍一忍,再忍一忍,咬咬牙,再咬咬牙……唉,别说,我还真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确实是特殊材料制作,具有无限抗压性。”这最后一句话,萦良说得轻快而夸张,颇有些幽默感,但其实在说到“再咬咬牙”时,她已经是心里一酸,泪意往上冲,但她却硬生生地把这点子伤感吞了下去,用她那乐观的个性,来了个自然的转折,把阿莲和乐乐说得笑起来了。

  “你呀,你呀,也不知道是真傻呢,还是装傻?说你傻吧,看你待人接物、谈吐应对,清楚明了,在我们当中,也是一才女。一到你自己的事吧,就怎么总是冒傻气呢?你呀,你呀,真是没救了!娶了你的那个叫原飞君的男人,真是有福气。如果他要是不懂得惜福,你就真是太亏了。”
  阿莲也说:“萦良,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了。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总是对你们家小原说‘这个么,我做得来,没问题’,你这样咬牙坚持只会苦了自己,男人还不一定感谢你。”
  乐乐说:“算了,她这个人,油盐不进,跟她说这些没用,等她自己梦醒的那一天,才知道我们今天说的话,都是经过女人们无数次实践,检验出来的真理。”转头对萦良说:“护肤品你不买就算了,我和阿莲两人买的已经够多了,人家带得也辛苦。你的钱,省下来养孩子、养老公、养婆婆吧。虽然觉得你傻,但也承认,你是好人一个。鉴定完毕!”

  萦良想,自已算是个好人吗?大体应该算,这是根据自己的实际表现得出的结论。但是从自我期望方面来说,自己并没有多么希望当个所谓的好人。
  做个“坏人”明明可以过得轻松些,但是自己偏偏没有做“坏人”的天分。“坏人”坏得快乐,自己如果“坏”却只会感到深切的不安,灵魂也为之彷徨。这种彷徨不安抵消了获利的快感。
  所以萦良做不了“坏人”,哪怕自己内心想做“坏人”也不行。因为萦良不具备那种可以心安理得干“坏事”的心理素质。
  如果自己是个真正的好人,也许一开始就会把那两万元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了,自己其实很想留下那两万元,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
  萦良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做好人的自觉,这个好人自己做得挺委屈的。
  她心里有些纳闷了:那自己还能算个好人吗?

  日期:2011-02-09 09:07:23
  第七章女人的一生
  (一)
  飞机抵达J市上空的时候,透过舷窗看到自己呆过好些年,又无数次经过的这座城市,萦良很感慨,流光容易把人抛啊!那时节的自己,手里攥着的只有青春和时间,心比天高,无所畏惧;现在的自己,手里只牵着儿子的小手,任时间把属于自己的一切人、事、物,一个个、一件件、一样样拿走,自己是那般无能为力,心痛且迷茫……
  萦良牵着阿恒的手,随着人流往外走。她一眼就看见,机场出口的位置,原飞君在接机的人群中对着他们挥手。那一刻,她心里有些感伤,自己与原飞君这样的一对夫妻,有很多的记忆便停留在了那些反复重播的相逢与别离的镜头中。他在出口接人的人群中挥手的样子,她都已经如此熟悉,熟悉到此时的情景与下机前她脑海中的想象能够完全重合。

  萦良想,也许同样的,自己牵着儿子从出口向着原飞君的方向缓缓走去的样子,也已经定格为他脑海里毫无新意的画面罢。
  原飞君迎上前来,弓下腰,预备抱一抱阿恒,谁知阿恒往旁边一躲,并冲他做了一个挤眼吐舌的怪脸,飞君无可奈何地看一眼萦良:“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皮?”
  萦良便对阿恒说:“阿恒,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见了爸爸你都不打招呼吗?”
  阿恒带着些不情愿,冲原飞君喊了一声:“爸爸。”
  原飞君笑了,高兴地大声夸了他一句:“好儿子!”便牵起阿恒的手,三人一齐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阿恒丢开原飞君的手,转到萦良另一边,牵着她的手不放。
  萦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儿子和飞君之间,不知不觉已经生分了。
  原飞君离家闯荡时,儿子还小,但是他已经有了关于爸爸的初步印象,飞君刚走的一段时间里,有时,儿子会无缘无故地冲着楼上喊“爸爸”,或者听到楼上有动静时,便大声而热切地喊“爸爸”。但是,不管他喊几次,往常随着他的喊声就会高声答应并走下楼来抱抱他的爸爸总也没有出现,慢慢地,他似乎明白了,然后就淡忘了,他不再对着楼上喊爸爸,他喊的最多的是妈妈。

  随后几年时间里虽然三人也不时见面,但到底比不上日常的陪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好象有了自己的主见,偏偏飞君没有经历过育儿实践,在跟孩子短暂的相处中缺乏耐心,于是阿恒跟自己的爸爸飞君对着干的事儿,好象也开始多起来了。
  一家三口从机场大厅里出来后,原飞君叫了一辆的士。
  阿恒抢先上车坐在后排里侧,他喜欢靠窗坐,飞君紧跟着上车,挨着阿恒坐下。阿恒不乐意了,他很不高兴地大声说道:“这是我妈妈的位置,你要坐,等我妈妈先坐好了,你再坐。”阿恒的意思是,不要原飞君挨着他坐。
  原飞君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也不看他。
  谁知,阿恒居然打开左边的车门下了车,然后绕过车尾,回到右边的车门,让妈妈先坐进去,然后自己才上车,“嘭”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这样,就变成了原飞君坐在左边,阿恒坐在右侧。萦良坐在两人中间,看着阿恒气鼓鼓的小脸以及原飞君无奈的神情,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也有一点不是滋味。
  车子开动了。
  萦良侧头望了望原飞君。
  原飞君是个络腮胡子,但平素刮得很干净,加上皮肤白净,便不明显。但此时他腮帮子上的胡茬子已冒出来一截,显出一片淡淡的青黑,人又静默着不说话,颇有些憔悴落魄的模样。
  萦良看得心里一酸,便偷偷伸手去他腮上摸了一把,那些粗粗硬硬的胡茬子很扎手,脸颊似乎也陷下去了一点。
  萦良心痛地问:“干嘛不刮胡子?”
  飞君从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苦笑:“哪里还有这心情呢?”
  原来,婆婆身体不适,又一直拖着不看医生,后来晕倒了,才被家人送到当地医院检查,医生怀疑是癌症,建议转到J市的大医院确诊一下。当时家里人就慌了,一边赶紧把婆婆送到J市肿瘤医院检查,一边通知了飞君。

  飞君一接到电话,立刻从H市回到J市,和公公一起在医院的病房里陪护了近一周,吃住条件都有限,加之心中惊痛,休息得不好,气色便差了些。
  日期:2011-02-09 10:13:43
  (二)
  简单说完这几天的情况,飞君轻声问道:“钱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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