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季节的雪人》
第41节

作者: 莫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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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点怀疑,萦良在住进医院待产的第二天早上还几次被抽血化验,弄得两个臂弯直到出了月子,还有两片乌青。进产房之前,医院还紧着给做了一个彩色B超,医生说:看,手指头是全的,脚趾头也是全的啊。萦良一边痛一边想,这个时候生都要生出来了,就是不全,又能怎样?我只想快快把他生下来,一切就都好!
  生阿恒时的情景,萦良至今都不肯细细回顾,她觉得,自己是被屠宰了一回,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对妇检项目难以克服的心理恐惧。每当被问起那种经历的时候,她就这样形容:没生之前,自己是一条小破船,在无边无际的疼痛的海洋里颠簸起伏,时时刻刻感觉自己下一秒钟就要被巨浪打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孩子一离开身体,一下子就感觉到云收雨散,风平浪静,天青水碧,自己这条船在微波里以一种异常舒适的节奏轻轻荡漾着,无比放松和宁静。

  当然,这种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医生在切开的地方缝针,那种针线在皮肉里穿过的感觉,实在是肉麻。虽然开始的时候因为刚经历过生产的巨痛麻木了,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越到后来就越忍不住,萦良几乎是不间断地问医生:好了没有?到底好了没有?医生说:虽然只有五针,但要缝三层,你再忍一下。
  萦良想,如果不是自己讲斯文,一定已经破口大骂无数次了:你TMD到底还有完没完?也就是这时候,萦良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产房故事里,有那么多是关于产妇骂人的!实在痛得令人焦躁啊!萦良在待产室的时候,有一个实习护士对她说,你真的算好了,有一个产妇,还咬了医生一口,害得医生要缝针,厉害吧?
  后来,缝针的地方还要拆线,那种感觉萦良至今一回想就起鸡皮疙瘩,就纳闷兼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用不需要拆的线呢?是那时候还不流行?是自己无知没有要求医生就没给用?这个问题萦良没弄明白,也没打算弄明白,反正苦已经吃过了。
  萦良有时候会对着阿恒略略遗憾一下,如果是个女儿的话,自己将来就可以和她交流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生育的秘密了。
  阿恒生下来的时候,萦良并没有因为巨痛失去意识,但也只是模糊看见医生分开婴儿的腿要她自己确认一下婴儿的性别并准确说出来,然后没等她把样子看清楚,医生就把婴儿拿去洗、称、量。再然后阿恒就被放在一个玻璃箱里了,他的头侧向萦良这边,萦良使劲地盯着他看,心里想,怎么长这样?

  初生儿阿恒时不时睁开左眼打量一下,萦良便觉得他是在看自己了,心里又奇怪,为什么他的右眼不睁开呢?过了几天,阿恒的右眼才慢慢张开,那以后很久,萦良都总是觉得阿恒左眼比右眼大,生怕他会长成大小眼,不过现在看来,阿恒两只带双眼皮的眼睛是一般大的,而且很清亮。
  萦良一边盯着阿恒吃饭,一边回想那些往事,心里很柔软,要阿恒多吃点,要阿恒慢慢吃,要阿恒擦擦嘴边的饭粒,要阿恒不要把饭弄洒了,要阿恒小心别把筷子弄掉了,每句话,萦良都说得轻轻细细的。
  阿恒狐疑地盯着萦良,问:“妈妈,你为什么今天对我特别好啊?是不是因为我病了,妈妈心痛了,所以妈妈的声音都变温柔了?”
  萦良就好笑地问:“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好吗?”
  阿恒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说:“嗯,也不是不好。不过,今天好象不一样啊!你平时讲话,都是‘汪汪汪汪’这样的,不象今天‘汪、汪、汪、汪’这样的。”
  萦良故意板起脸,说:“什么汪汪汪汪的,说得妈妈象小狗狗一样的,真难听!快吃饭,吃完好吃药。”

  阿恒赶紧加快扒拉了几口,就说饱了,吃不完了,萦良看他虽然剩了饭菜,不过也算吃了不少,心想他身体不舒服,胃口不好,也没必要强迫他,便从包里掏出水杯,把医生开的药拆出来,给阿恒按量服了一次。她本想等到家后再给阿恒吃,但想到早点吃药快点好,而且饭后服药应该对胃好一点,也就不嫌麻烦了!
  那些药片,大的大,小的小,还有味道怪怪的药水,幸好阿恒已经算是大孩子了,不用再像小时候吃药一样,需要连哄带骗,哄骗不成时还得捏着鼻子强灌,弄得大人孩子都痛苦不堪!
  萦良和阿恒回到家时,已经一点半了。
  萦良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从一大早忙碌到现在的缘故。她有点担心自己,家里的这种情况,她根本就不敢生病!她要病了,阿恒怎么办?谁来照顾呢?
  身体还是要悠着点!萦良这样想着,忽视家中的凌乱,不管不顾地带着阿恒爬上床午休去了。

  日期:2011-02-12 10:13:58
  第十二章男人出轨会成为一种惯性吗?
  (一)
  这一觉萦良和阿恒都好睡,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还是阿恒把萦良喊醒,萦良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开始收拾家里。
  阿恒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但已经没有初时那种萎靡,此时,他正摆弄着他的那些玩具,忙得不亦乐乎。

  萦良拿起电视柜上的相架一一擦拭,那里嵌着的有萦良在某茶园的一张照片,那时阿恒已经在她肚子里快四个月了,但在衣衫遮掩下,不仔细还看不出来。另一张相片是后来在公园里沐着阳光照的,萦良的肚子已经颇具规模,就象扣着一口大锅。照片上萦良的头发短短的,是为了方便梳洗专门剪的,肚子大了,很多平时做起来简单的事,都变得极不容易,尤其是后来,简直就是起卧困难。

  萦良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她只是闻不得油烟的味道,不能做饭菜,但整个孕程里从来没有吐过,也鲜有什么都吃不下的情形,比起朋友中有些从头吐到尾的女人少吃了很多苦。她的腿脚也没肿过,也不像有些孕妇那样,上完厕所自己起不来。
  萦良放下手中的抹布,用手指摸了摸照片里自己的肚子,想起那时阿恒在肚子里舞拳弄脚使自己的肚皮波浪样起伏的情景,心便如清风拂过的平湖,荡起一阵一阵的柔波。
  萦良向墙上望去,应该挂结婚照的位置上,只挂着一张大大的阿恒百日照片,照片上的阿恒,有一张极其可爱的婴儿脸,肥白可爱的小手和小脚丫,令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上两口。
  确实,婴儿一片懵懂的可爱脸蛋是很多人都想摸上一摸的,阿恒还是婴儿时也不例外。
  但就是这人之常情,却几乎引发了萦良和飞君的一场婚姻危机。
  为什么呢?
  说起来很好笑!

  飞君由于出差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阿恒,等他赶到医院时,阿恒已经和妈妈一起呆在产科的病房里了。飞君手足无措,只会傻笑,然后飞快地跑出去买婴儿用品,结果尿不湿、奶瓶消毒器等等买回来一大堆,并且都是贵的,美其名曰进口货。萦良怪飞君不会买东西,只会浪费。飞君笑着说这都是店员推荐的最好的东西!萦良很不以为然,觉得那些开婴儿用品店的简直太会做新爸爸们的生意了!

  紧接着,飞君没等萦良和阿恒出院回家,就又出差去了。萦良只好自己拖着身体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和母亲一起把住院时用的一堆杂物以及新生儿阿恒弄回家里去。
  原飞君出差回家时,就带着一大堆育儿的书啊、碟啊,然后宣布要科学育儿,在家里实行公司化管理,推广“新生活运动”。其中,最令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原飞君对抚摸婴儿脸这种亲善行为的过度反应。
  那时是萦良父母帮忙带阿恒,原飞君只要在家,就会严密关注,一旦看见萦良或是岳父母想伸手摸阿恒的脸,他必然要紧张地喊一声:“别摸!手上有细菌,要先去洗手才能摸!”萦良哭笑不得,萦良父母很不高兴,私下里跟萦良抱怨,原飞君是什么意思?萦良三姐弟不都是他们这样一手带大的,从来没有听说摸婴儿脸之前要专门洗一下手的,这个动作是当时情感使然,洗得手来再去摸,极不自然也很无趣!再说了,他们几个人几乎天天在家,出门买菜回来都会洗手,手上还会有什么要在摸阿恒的脸之前专门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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