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73年》
第11节

作者: 心若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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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0-11-22 12:50:51
  因为这样的怨言和内心的负担,我在学校几乎也不怎么说话,也很少跟同学们交往。虽然如此,好像也没有那个同学不喜欢我,我的好朋友邓告诉我,同学们都认为我长得很乖。乖,就是好看,漂亮的意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别人怎么夸我,我都很淡然,心里都是冷冷的,永远激动不起来。有什么值得人兴奋和激动的呢?我家这样的日子,我和家庭环境,是不会有高兴和欣喜的理由的。
  日期:2010-11-22 13:05:51

  也许是妈妈干粗活的原因,总是不能好好做饭。爸爸为此经常摔碗砸锅对妈妈发脾气。印象中妈妈确实不能好好做饭,也没有做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但我也不喜欢爸爸为此发脾气。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才知道,养一家的胃口是很重要的,如果一家人不在一起好好吃饭,感情也会渐渐疏离。爸爸大概想表达这个意思,可妈妈是不会懂的。她总是花很长时间才能做出一碗稀饭来,味道和菜品都不行。
  后来才知道,妈妈是为了节省。她总是挑最差的煤块做饭,火力不行,不催锅。总是舍不得扔掉烂菜叶子,混着好菜一起煮,总是舍不得用水把洋芋洗干净了再削皮,带泥削皮之后再洗,怎么都是脏兮兮的。
  妈妈也不让我们这几个女儿做饭,她担心我们会糟蹋粮食。这样的结果就是我们几姐妹遇到大家庭的什么事情需要厨房帮忙的时候,永远插不上手,渐渐的不讨人喜欢,也把我们排斥在外了。
  村子里有什么人来客往需要帮忙招呼的,人家也不愿意找我们帮忙,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在妈妈的调教下,我们只会简单的粗活。
  其实,我不喜欢跟妈妈去地里劳动,我喜欢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扫地等收拾家务的活计,可妈妈认为那些都是不重要的,所以,我总是被妈妈感到地里去,因此非常不高兴,绷着一股劲,与这样自己没办法改变的日子对抗着。
  我以为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的。
  直到在镇上读书的那几年,我才发现,每个家庭其实很不一样,每个女孩子的成长也很不一样,每一对父母也很不一样。

  日期:2010-11-26 10:15:06
  初中三年,学习状况并不好。班主任是个数学老师,又瘦又高,像根竹竿,上课时眼睛总是看着天花板,实际上他是在看学生,所以,更多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他的眼白。很那时候,镇上的人大致都比较熟悉,拐了弯的亲戚也不少,班主任就是我外婆那边的一个邻居。
  我一直以为班主任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数学学不好的原因,后来很多年后才知道,这样的结缘是有根源的。
  爸爸那时候在石油单位下属的一个炼油厂工作,班主任就托人问我爸爸能不能搞到点石油。他托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大伯家的也在镇上读书的女儿,还写了一张便条叫她交给我爸爸。大伯家的女儿两天后把揉得皱巴巴的便条还给我的班主任,说我爸爸办不到。就这样,班主任对我就有些看法了。有时候,在村小教书的三叔去镇上开会,跟班主任打招呼他也不理会。

  那时候不明白什么原因,时隔几年我的爸爸从别人口中才知道这件事情。
  一直让人搞不明白的是,那个堂姐并没有把班主任的便条交给我爸爸,也没有对爸爸说起过这件事情,自作主张回绝了我的班主任。我的爸爸一直被蒙在鼓里,莫名其妙遭到怨恨。人家好不容易开口请求帮忙却遭到这样的回绝,自尊肯定受伤。
  那个堂姐太不会处理事情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更让人疑惑的是,我当时也在学校,怎么不直接跟我说找爸爸帮忙呢?也可以直接找到爸爸明说呀?他们本来就认识,只不过不熟罢了。也可以找到三叔转告给爸爸呀,怎么交给一个小孩子来做呢?
  爸爸说,早知道是这样,一定要帮班主任弄点指标买点原油的。可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堂姐也嫁人了,在提起也没多大意义了,班主任的误会也不是事后去解释就能消除得了。关键是怎么解释呢?说都是堂姐的错?不大好。
  简单的事情,就这样被复杂了。我不讨厌复杂的事情,我讨厌遮遮掩掩的人把事情搞的很复杂。

  直到现在,我一遇到一个简单的事情被人为的复杂化就憋气就难过就愤懑。这其中有多少人受到误会和伤害是无法预料的。
  日期:2010-12-01 20:58:57
  在那三年的时间里,我每天几乎都要犯一个同样的错误,迟到。
  每天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妈妈一直都在灶房忙碌,可到点了仍然没有把饭煮熟。如果要吃上早饭再去学校,估计九点过了,所以,通常这个时候,我就会自己背着书包,空着肚子去学校。几乎没有那时候姐姐们早上怎么上学的记忆。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往学校走去。
  日期:2010-12-04 23:13:57
  每当我走在通向镇上中心校那条道路时,我的心情无比的忧伤。

  虽然来来往往的很多人,但我仍然觉得那条并不宽阔的道路是如此的寂寞无边;虽然离学校并不遥远,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么也走不完。
  我像一只孤独的蚂蚁,急慌慌的向前走。我渴望碰到一个跟我一样背着书包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渴望碰到跟我一样背着书包去学校的人,以此来证明我似乎没有迟到。
  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日期:2010-12-05 21:16:27
  急冲冲赶到教室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早读已经过了,有时候踩着第一节课的铃声进教室,那一刻,老师还没进教室,所以,教室里齐刷刷的眼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迟到的尴尬在我的学生时代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每当回首那段在路上孤独而羞愧地赶路的岁月,心里总是充满了无奈,伤感和忧虑,还有深深的无法从灵魂深处抹去的孤独。
  那种孤独,是因为落后。
  爸爸妈妈和姐姐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家里的每个成员都互相离得远远的,彼此远远地观察着,对望着。我没有得到任何一丁点的提醒怎么做才是一家人,没有得到任何的教导怎么做才可以像一家人。
  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书上描述的有关亲情才独有的那种相依为命,没有。
  日期:2010-12-05 21:44:45
  一学期快结束了,我和登登成了最好的朋友,她偶尔给我带些芝麻饼干之类的小零食给我吃,还送给我两条嫩黄色的丝带。

  我的发质非常好,油黑发亮,细软柔顺,经常被我绑成两个羊角辫,登登给我的黄丝带扎成蝴蝶结,很好看。有时候登登还会重新帮我扎蝴蝶结,因为我总是没她弄得好看。
  我和登登一直很投缘,一见如故。登登说,第一次看见我就觉得我是个很豁达的人。当时我还没学过豁达这个词,她就写给我看。
  那时候我对登登对我的评价不是十分在意,觉得只是她随口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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