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梁缺却误会了对方真要那他的头往地上捣,心想这死不了却可能变成傻子,那不比死了更难受?忙叫道:“我说我说,别捣,别捣!”
诸唯叫停了牛傻圣,梁缺道:“他是谁,我真不知道!但他要问我买样东西,可这东西现在我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
“问了也没用!反正我被你们擒了,也拿不到手了!”
“还想耍赖?”诸唯面露凶光,顺手捞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他的头挥着,“我就凭石头,也能让你变猪头!”
“别别!”梁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确这张脸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洒脱风流之气,他才不愿被别人毁了容呢。
“那人只说要我到冬官司空宅上取样东西,就在他家正堂挂着,是什么我真的不知!”
“那昨天你干什么来了?”
“本来约的是昨今两天,昨天等了半夜没等到,今日才又来的。”
“那人许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大贼甘愿来此等上两天?”
梁缺恨恨道:“反正也没有了,还问作甚?”
看梁缺那一脸丧气相,诸唯觉得可能不假,也就不再追问。
就在众人等集结完毕,准备分两队,没受伤的先回南门当值,受伤的一同赶回衙门时,从北面风驰电掣地驶来一辆马车。
车头一人边赶车边叫着:“公子非急务出城,闲杂人等让路!”
就这么边叫边跑,很快就离他们不过几丈远了。
这时大家才看清,驾车的一身华服深衣,环佩叮当,头戴公子冠,看面相甚是年轻。
那人继续叫着:“公子非急务出城,闲杂让路!”
一个差役不服气刚要叫,却被诸唯推到了另一边,而后叫人分开两边,让马车顺利通过。
这时,被推的不服不忿道:“公子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啦?”
诸唯道:“算了,再不济也是公子!可是这么晚他要出城干什么去?”
被扛着的梁缺却突然来了一句:“找死去呗!”
日期:2020-07-12 17:20:15
公子非快马加鞭驾着车,到了南门下一通叫唤,守城的卫尉章寻也没拦着,直接吩咐开门放行。
出得城来,他就向武安方向星夜兼程。
在路上他心里只是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师父可千万要在,千万不要出去云游,可千万……
这条路他熟稔无比,自认就算是摸着黑赶车,也能顺利到达。
为了赶时间,他把车驾得飞快,马鞭更是甩得山响。
他连夜出城是因为从宫中得到了个消息,足矣给他飞黄腾达的消息。
都是公子了,还要什么飞黄腾达?
这其中的曲折缘由,万般苦涩,只有他懂。
所以就算冒着风险夜行,也在所不惜。
不过奔着奔着,他倒是有些疑惑了,这条路本来是铭记于心的,现在怎么却好像似是而非了。
借着马前灯飘忽的微光,他好像看到了这条原本还算平坦地道路上,杂草越来越多,而路面也似乎坑洼了许多。
这感觉随着车辙过坑的震动不断传上来,激着他的脑袋,他突然一怔,暗道:这道怎么好像很久没走过车人了?
不过不应该呀,此处离山脉还尚远,属于邯郸到武安的主路,总不至于没有人车走吧?
可一切的表征看起来又是那么奇怪,让他狐疑更重。
想及此处,他不禁收紧了缰绳,叫了几声,马渐渐停了下来。
他左右四顾,想找到个熟悉的参照物来判断是否跑错了路。
可四顾漆黑,哪里能辨出周围的地貌呢?
正此时,一声凄厉的嘶叫在南边响起,那声音如同利刃划过岩石,如石子刮蹭着铜器,说不出的刺耳难忍,更透着让人汗毛直立的惊遽。
公子非不是个胆小的人,当年他曾一人独攀峭壁采药,虽然心中惊恐,但仗着腰悬利剑,胆色还是壮了几分。
他朝发声的方向仔细看去,黑暗中似乎有点点白光一闪而逝。
他在惊疑中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所识所见,猛地两个字跳入了脑海:鬼火!
乡野传说,妖鬼出没的地方有鬼火闪亮,此地变为生人莫近,回避为上。
师父也这样教导过,只不过方式和出发点不一样。
按他老人家的话讲,孔子都曰‘敬鬼神而远之’,那普通人更应飘渺勿问。
虽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尚在两可间,但诡事莫沾,异端莫靠,倒是安身根本。
他一向谨遵唯师命,按理说这情形已足够诡异,当立刻快马加鞭离开是非之地,但他实在是判断不出是否走了岔路。
如果真是,不及时返回正路,岂不是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他绞尽脑汁回想着,原来路两边的风貌,猛然灵光一现。
他记得原来路边有一处大规模的乱葬岗,都是城中贫苦百姓的群葬去处。
那里埋的都不是战死的,但可能却比在战场死得还惨。
有饿死的病死的,受尽折磨身死的,总之穷苦人的死法是五花八门,死后也不得安生。
在那里挖坑埋人,一不留神就会挖到其他人的尸骨,实在是让人胆颤心惊。
日期:2020-07-12 17:20:40
他一个公子为什么知道这些?他不想告诉任何人,甚至更想让自己忘了。
可世间事欢乐少,怨愁多,那但凡人还能记,怨愁又怎能全忘得了?
他忙清理思维,记得那乱葬岗应该是在主道的西北侧,而现在看去却在东南向,岂不是夜里乱走错了方向?
在一番懊恼兼庆幸后,他调转马头车身,沿来路倒回去寻找主道。
谁知是越走越惊心,走了不知多久但应是好久,车下磕磕绊绊的迹象却并未稍减,反而似乎杂草更多了。
难道走错方向了?他再看向东南向,却再也不见那星点忽闪的鬼火了。
他心下越来越毛,四顾皆盲,万籁俱寂。
现在打大仗,邯郸周边几十里的树木都被砍个干净,做成了箭矢,鸟兽无以遁形,早就跑飞无踪了。
加上这节气,草窠中的虫笫更是不见了踪迹,天地间静得可怕。
他此时真希望那厉鬼般的嘶叫再响一声,好叫他知道自己还在世间,而不是误闯了鬼门关。
夜静心寒,此刻种种恐惧的念头如盘丝般缠住心头,越想越怕。
他不禁拔出了长剑,这是大王赐的君子剑,虽也是青铜的,但经过名匠秘制锻打,较寻常将军用的要锋利许多,暗夜中还隐隐有些青芒。
有剑在手,他胆色重了些,想想不禁放声笑了起来,继续边找路边为自己壮胆。
马在轻声嘶叫着,像是应和,又像是在嘲弄。
他气恼地拍了拍马臀道:“连你也要取笑我吗?”
就此时,他猛然听到右侧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
那声音接近的很快,快得无法形容,几乎就那么几个刹那就离马车不远了。
公子非心下惊悚,不禁大叫道:“是何贼人?赶紧现身!受我一剑!……”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一阵腥风向自己的面门袭来!
他忙挥剑去砍,却感觉那风像突然消失了一般,而后眼角余光一扫,侧面正有几道寒芒直扑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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