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给我道歉,就再也不理你了!”许鸢气哼哼地锤了两下床,嘟囔道。
时钟一圈圈地走着,一转眼已经十点多了。从吃完晚饭开始,许鸢就一直守着BB机等白昂的道歉,但是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
“死白痴,臭白痴!不给我道歉是不是?好,再——见!”许鸢生气地把BB机关掉了,往床头柜上一扔,蒙头钻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许鸢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辅导班,她想:如果今天那个死白痴当面道歉,就原谅他吧!但令她失望的是,白昂根本没有来上课。
中午,许鸢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往家走去。她踢着路上的石子想:那个白痴怎么比我气性还长,居然真的不理我了?
平时都是白昂送她回家,每天他们都感叹这条路好短,没多久就走到家了。可今天怎么突然感觉回家的路这么漫长,好像一直走不到尽头似的。
其实,白昂中午本来是打算到辅导班接许鸢下课的,他还给许鸢买了好吃的准备道歉。可当他走到辅导学校附近的时候,发现许鸢家的车就停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他马上警觉起来:是不是许鸢她爸来接她了?于是他没有继续往学校走,而是进了旁边一家文教店暗中观察。
下课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出来,却不见车里的人下车。白昂看到许鸢低着头走出来,直接往回家的方向去了,然后那辆车也启动了,远远地,缓缓地,跟在许鸢后面。
白昂立刻明白,许鸢被跟踪了,她爸可能是起了疑心,幸好正在和她冷战,不然此刻他们的事已经被发现了。想到这,白昂觉得有必要提醒许鸢一下,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要露出马脚。于是,他给许鸢打了个传呼:“你被跟踪了,最近小心。白痴”
传呼台小姐迟疑地对白昂说:“先生,您方便留个全名吗?否则您的信息我们不能发送。”
白昂一想,的确,这条信息看起来好像涉及到什么不法勾当似的,偏偏姓名自己还留了个“白痴”,就好像是犯罪组织的代号一样,也难怪人家不敢给发。他只好说:“那我改一下。你被你爸跟踪了,咱俩的事是不是暴露了?最近别联系了,小心。白昂”
“好的,先生,不好意思误会您了。”传呼台小姐憋着笑说道。
这时,许鸢已经快走到家了。突然,身上的传呼响了,她赶紧摸出来看看是不是白昂来道歉了,结果却发现是警告。许鸢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把这条信息删除,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但是她利用街上橱窗的各种反光,发现了父亲车子的踪迹,心想:果然被跟踪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哦,一定是因为昨天说游泳的事不小心说漏了嘴,才引起了老爸的怀疑。
许鸢回到家,站在走廊的窗口往下看,发现父亲的车徐徐开走了,她知道父亲这次一无所获,但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马上回到自己屋里,把一切和白昂有关的证据都找出来,毁灭掉。
之后的几天,白昂也不再去辅导班上课。但他每天中午都到辅导学校门口观察,看看是否有许鸢家的车,然后报告给许鸢。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的冷战,竟然就这样以“同仇敌忾”的方式结束了。想来也是侥幸,如果那天他们没有冷战,肯定一早就被许永平抓了个正着。
许永平跟踪了几天,甚至偷偷去辅导学校里偷看过,发现女儿认真上课,按时回家,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把一颗心放下。而且,本来他就是在百忙中抽出一点时间来做这些事,单位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因此,他决定放弃调查。他心想:也许上次那几个人都是文淼或者王馨宁的朋友吧。
此后,白昂又观察了几天,发现不再有人跟踪,警报解除了,就照常去辅导班上课。但他和许鸢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在课堂上牵手,更不敢在街上打情骂俏了。每到下课,他俩都分隔甚远、各自出门,许鸢在前,白昂在后,确认没有被跟踪以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一起。
那段时间,许鸢和白昂过得如履薄冰,那些原本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幸福”几乎全被生生扼杀了。唯一安慰的是,午夜热线没有中断,他们只能更加小心地在夜半时分的电话两端,互诉衷肠。
其实,所谓“早恋”,本是人类爱情最纯洁、最稚嫩的萌芽。在最叛逆的年纪,遇见最无法控制的心动,任谁都会不撞南墙不回头。家长的粗暴干预,不但影响不了相爱的决心,反而会让两颗心越挫越勇,越抱越紧……
金黄色的九月,又一届新生入校,许鸢他们终于升到了高二。
这天放学,王馨宁突然到班级门口找许鸢,她手上提着一个非常大的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馨宁,你怎么了?找我啥事?”许鸢见王馨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主动问道。
“没有。嗯,就是,鸢鸢,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那个’台球厅?”王馨宁结结巴巴地说。
“啊?哪个台球厅?中江?”许鸢从来没有想过王馨宁这种乖乖女会和台球厅有什么关联,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白昂他们常去的那个。”王馨宁点了点头。
“哦,行啊,没问题。”许鸢一口答应,“不过,你去那儿有什么事吗?找人?”
“对,我,我想找迟陌哥。”王馨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回答道。
许鸢觉得王馨宁的表现奇怪极了,又不便多问,只好说:“那好,咱们走吧。”
她俩走到校门口,白昂正推着自行车在等许鸢。许鸢见到他,立刻使了个眼色,白昂轻轻摇了摇头,说:“没发现你家车。”原来,现在每天放学白昂都会先出校门观察观察,确定许鸢她爸的车不在,他和许鸢才敢走到一起,由白昂送许鸢回家。
“白痴,今天馨宁想去中江找迟陌,咱们陪她去吧。”许鸢对白昂说。
“哦,好啊,我听你的。”白昂习惯性地接过许鸢的书包,挂在自己车子的把手上。
“走吧!”许鸢愉快地说。她右手拉着王馨宁,左手拉着白昂,一蹦一跳地走着,“哈哈,我的右手是我最喜欢的女生,左手是我最喜欢的男生,感觉好幸福啊!”
他们到了中江,迟陌竟然不在。
染着一头紫发的吧台小妹是新来的,不知道白昂他们和迟陌的关系。她听说这个大美人要找老板,不屑地斜眼瞪着王馨宁,问道:“你谁呀?找迟哥啥事?”
“我……”王馨宁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来意。她本是想送给迟陌一个礼物当做上次救她的感谢。
“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我会转告他的。”紫发妹子见她不说,不耐烦起来。
王馨宁本来就脸皮薄,被这小丫头一呛声,更加窘迫,憋得脸色通红,只得用眼神向许鸢求助。
许鸢也不知道王馨宁来找迟陌究竟有什么事,只好白了那个吧台小妹一眼,说:“不用了,我们明天再来。”说完,她转身拉着王馨宁往门口走去。
突然,一个令许鸢汗毛倒竖、心惊胆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许鸢!放学不回家,往台球厅跑,你胆子不小啊!”——是许永平!他今天没有开车,而是躲在学校对面的电话亭里偷偷观察,故而白昂没有发现,他这才成功跟踪许鸢他们到了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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