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你怎么在这儿?”许鸢一见父亲许永平,伶俐的口齿也结巴了,聪慧的头脑也秀逗了,只能傻傻地看着父亲发怒的面孔,什么对策也想不出来。
“给我出来!”许永平上前一步,揪住许鸢的校服领子,猛地把她拽了出去。
许鸢被父亲一拖,跌跌撞撞地出了中江的门,然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王馨宁见状,赶紧跑出来扶起许鸢,对许永平解释道:“叔叔,不关许鸢的事,是我求她陪我到这儿来找人的。”
白昂见许鸢被父亲拉倒在地,本想冲过来跟他理论一番。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和许鸢的父亲发生冲突,逞一时之快,最后的结果无论对许鸢还是对他们两个的未来,都不会有任何好处。刚好王馨宁帮忙解围,兴许这件事就没有那么严重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躲着,不要再给许鸢找麻烦为好。
但许永平听王馨宁这么一说,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恼怒,指着许鸢的鼻子问道:“你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简直是个小马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馨宁?”许鸢自己被打被骂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她不能允许父亲骂她的朋友。
“怎么不能说?好学生能拉着你到台球厅来找人?台球厅里有几个是正经人?”许永平固持己见。
“谁说上台球厅就不是好人了?你知不知道,这家台球厅的老板前几天刚救了馨宁的命!”许鸢反驳道。
“少跟我犟嘴!”许永平见许鸢敢顶撞自己,不禁怒火冲天,抬手就甩过来一个巴掌。
但是这一巴掌并没有打在许鸢脸上,而是被王馨宁给挡了下来。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力量,用两只手硬生生抓住了许永平奋力落下的手臂:“叔叔,你不能打许鸢!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
许永平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这个胆敢阻拦他的小姑娘:桃腮薄唇,眉目勾人,好一副“狐媚相”!他当即断定这个女孩儿肯定不是个好学生,是会带坏女儿的不良少女。他用力甩开王馨宁的双手,说道:“我教育自己女儿,轮不到你插嘴!你这种不学好的小太妹,以后不许再靠近许鸢!”
王馨宁毕竟是柔弱少女,被许永平的力道一掀,脚跟站不稳,摔倒在一边。她肩上挎的那个大袋子也“哐”地一声磕在地面上,里面好像有什么硬物似的。
“爸,你怎么打女生呢?”许鸢见王馨宁被推倒在地,非常生气。她冲到许永平面前,既伤心又愤怒地瞪着他。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许鸢脸上,她的脸蛋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五指山”的印记。
白昂见许鸢被打,终于忍无可忍。他冲过来把许鸢护在怀中,目光凶狠、声色阴沉地对许永平说:“你再打她一次试试!”
“白昂,别……”许鸢吓坏了,下意识地拉住白昂。
许永平被白昂的眼神吓了一跳:这是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眼神吗?他只在那些凶恶的罪犯身上见过这样狠辣的眼神。这个少年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人出现在女儿身边!
念及于此,许永平不想和白昂正面交锋,他一把从白昂怀中抢过许鸢,连拉带拽地把她带走了。
白昂见许鸢被带走,心中忐忑不安,知道她今晚免不了挨一顿毒打。更可恨的是,自己却无能为力,根本救不了她。他多希望自己不是个十七岁的稚嫩少年,而是一个成熟有力的男人,可以保护许鸢,或者在她需要的时候,带她远走高飞。他还有些内疚,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没看仔细,错过了许家的车,才使得他们被许鸢她爸跟踪了。
王馨宁从地上爬起来,拾起自己的大口袋,打开一看,里面打算送给迟陌的摩托车头盔被摔出了一个凹陷。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攒钱买的礼物就这样损坏了,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惋惜。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轰鸣的摩托车声,是迟陌骑着他的座驾回来了。他看到失魂落魄的白昂和闷闷不乐的王馨宁在中江门口站着,顿时一脑袋问号:“馨宁?白昂?这是怎么了?”
“她找你有事。”白昂心情很差,没有多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迟陌略微吃惊地看着王馨宁,问道:“你找我?”
“嗯,那个……”王馨宁未及说话,先下意识地红了脸,“我想送你这个,感谢你那天在水上世界救了我。但是……”
没等她说完,迟陌就从她手里接过口袋,惊喜地问:“这是送我的?谢谢!”
“是……但是,刚才不小心摔坏了,我还是下次再送你吧。”王馨宁说着,伸手想拿回袋子。
迟陌立刻闪躲了一下,从口袋里拎出那个有些损坏的黑色头盔,抚摸着摔坏的凹陷处,说道:“不,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还有这么特别的印记,全世界独一无二。我很喜欢。”
王馨宁见他一脸真诚的欣喜,终于破涕为笑。
迟陌也欣慰地笑了,高兴地把头盔戴上,问王馨宁:“怎么样?”
“嗯,很合适,很帅。”王馨宁点点头,笑着说。
迟陌潇洒地拍拍机车后座,说道:“来,上车,我送你回家。”
为了不让郑岚发现有男人送王馨宁回家,在距离她家还有两条街的地方,迟陌照例停下了车子。王馨宁跳下车,对迟陌说:“谢谢你,迟陌哥。我回去了,再见。”
迟陌拿着王馨宁送他的头盔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心里浮现出白昂说过的那句话:“我对她,不想用技巧。如果她看到我的真心,却仍然不为所动,那我就当自己的真心喂狗了。”
也许和家庭环境有关,以往的任何时候,迟陌都没有对任何女人付出过真心。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追求过的女孩也不计其数,但是每次抱得了美人归之后都觉得索然无味。因为那些靠技巧和花招得来的,终究不是爱情。
他想:如果我也把真心摆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她会接受吗?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回答道:“试一次吧,不试怎么知道?”
看着王馨宁窈窕的背影即将走远,迟陌鼓起勇气,大声叫住了她:“馨宁,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王馨宁脚步一滞,停在原地没有回头,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可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的确,我不够了解你,但是我非常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不高,不富,不帅,辍学在家,靠着一个台球厅维持生活。而你,却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命运的垂怜,我可能连跟你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遇见了你,我每天都在后悔之前的人生,如果我能和白昂他们一样,考上重点高中,是不是就能离你近一点了?我知道,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奢望,可我真的忍不住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迟陌一口气把所有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破釜沉舟,无论成败,只为得到一个结果。
王馨宁转过身,眼中擎泪,说道:“但是如果你了解我,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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