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狗很虚弱,说话断断续续,说:“掌柜十天前突然跟额们说,有人要打开鬼洞。鬼洞一旦打开,灾难降临人间,全天下地老百姓都不能活。只要炸毁鬼洞,大功一件,不但积下阴德荫庇子孙,还能得到精绝国地财宝,于是就带额们来咧。”
刘丧问:“可是掌柜怎么知道世上有个鬼洞?”
花狗想想说:“掌柜有个金钟,一敲就知天下事咧。”
刘丧认真回忆一下,在老瓢把子自家堂屋里确实有个金色的小钟,像庙里的撞钟,但自己没见他敲过。当然了,就是要敲也不会当着自己这个外人。
刘丧问:“花狗叔,掌柜以前有说过什么长生不老的事情吗?或者掌柜受过很重的伤吗?”
花狗说:“额跟上掌柜的时候还是个后生,掌柜的很小心,不受伤。你来咧以后也么有见掌柜受伤的么。”
刘丧:“那掌柜说过什么关于长生不老的话吗?”
花狗仔细想了想说:“只有一次掌柜喝酒,说,花狗,你手艺还欠火候,额以后慢慢教你。有个五六十年总能练成。那时候掌柜已经七十多岁咧,再过五六十年还不成老妖精咧。”
刘丧点头,换一个细节发问:“那个金钟是哪儿来的?”
花狗想想说:“以前有个老叫花,叫个老羊皮,也铲地皮也卖人口。这个金钟好像是他给地。”
刘丧仔细打听了老羊皮的一些事情,给花狗喂了一些水和药,两人沉默一会儿刘丧想起勾魂铃铛的事情,问:“花狗叔,为什么掌柜会这么多邪术?又是阴听又是勾魂?谁教掌柜的?”
刘丧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花狗说:“都是二蛋娘教地。二蛋来之前掌柜不弄这些歪门邪道,一心挖宝贝,二蛋来咧以后,不知道从甚时候,他娘和掌柜勾搭上咧。二蛋娘会法术,偷人被二蛋爹逮到,就叫来阴兵把二蛋爹打死,搬到村外破庙住。一到晚上,村里二流子闲汉在她门外唱酸曲儿。谁唱地好,就让谁进来炕上歇。”
刘丧脑补了另一个法力高强,性格洒脱的女子,不知为何,觉得换成殷法师也毫无违和感。
该问的都问完了,刘丧坐等法师上来。一会儿三人出来,脸色不善。刘丧迎上来把录音笔塞给殷法师,殷法师似乎不用听,打开笔末端的盖子,有一个蓝光灯,像有种笔自带的验钞灯。殷法师把蓝光灯怼到自己额头,几秒钟拿下来,已经知道了他们对话内容。
这是个记忆笔,录入记忆,通过蓝光传送到人脑中。
殷法师掏出手·木仓·对着花狗,冷笑:“我特么的让你多活几十分钟就是为了听故事?”
花狗说:“恁这女娃贼凶,额怕你咧。额说滴是真滴。掌柜来之前么见过甚人,奏是半夜突然醒了把额们叫到一起出发地。”
殷法师问:“那两个胡同串子怎么勾搭上的?引爆装置是谁提供给你们的?”
花狗:“额不知道,额们来到沙漠外边他们就在等着咧。”
殷法师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开了保险栓。刘丧有点慌,挡在花狗面前说:“法师饶了他吧。”
殷法师脸一冷说:“闪开。”
刘丧没闪开,反倒恳求说:“花狗叔以前对我不错。”
殷法师冷笑:“那就是本座对你不好了?”
刘丧急了,说:“法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可以的话,别杀他行吗?求你了。”
殷法师全然不理这茬儿,眉毛一扬说:“要是我说不行呢?”
下鬼洞之前还在虐狗,上来就要掰了?这是什么情况?胖子想上前劝和,殷法师头也没回说:“胖爷这是我们家务事。”
胖子被这句话钉在当场不能往前走了。殷法师对着刘丧说:“这个人只要活着,终有一天报复我,你得给我一个留着他的理由。”
刘丧转向花狗说:“叔,快想办法,让法师放过你。”
花狗说:“额真滴不知道咧。”
刘丧为难地一会儿看看花狗,一会儿看看殷法师,突然把心一横,把枪怼到自己胸口说:“法师先杀我吧,我实在受不了对我好的人死。”
殷法师笑容更冷,把·木仓·口往前一顶,说:“我还受不了有人威胁我!”
刘丧把眼睛一闭说:“那你开·木仓·吧!”
砰!
一声·木仓·响,胖子和黑眼镜都是一愣。不会真开·木仓·了吧?刘丧怎么说也是朋友,而且俩人一个小时前刚刚好上,难道马上就要闹个你死我活?
当然没有。殷法师放空一·木仓·,仍把黑洞洞的·木仓·口对着刘丧说:“带上他滚。”
刘丧难以置信地看着殷法师,就在这里,就在一个小时前,你亲口说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直到生命尽头! 为什么幸福结束得这么快?就为了这么一个人,你让我滚?
刘丧没来得及伤心,殷法师又空放一·木仓,这次连话都不屑说了。
刘丧忍着巨大的委屈背起花狗。殷法师向刚才胖子炸山进来的方向开一·木仓,示意刘丧这边走。刘丧临走前又看殷法师一眼,想看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不舍。只要有一丁点儿,自己就马上认错,再想别的办法。但是没有。一丁点儿也没有。
刘丧在心里说,原来你徒弟说得没错。我走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
背着一百五六十斤的伤员爬出裂缝,刘丧瘫坐在地。委屈。嘴里干得像吃过沙子,一滴眼泪也没有。
刘丧放下花狗休息。花狗颇有些感动地说:“丧娃子,谢谢恁。额么有看错人。额们进来滴车不远,咱走咧。 ”
见刘丧没动,花狗又补充说:“臭蛋和额儿子小狗在外面接应,现在老掌柜走咧,你奏是额们掌柜咧。”
臭蛋,这个伙子里除了花狗的儿子最年轻的伙计。头脑一般,身体结实,打架狠。
刘丧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成为这些人的掌柜。花狗不是真名是绰号,这个人鼻子很好,虽然不能像吴邪的爷爷吴老狗一样闻土寻穴,但是闻过的东西忘不了。小狗不是花狗的亲儿子,是他老婆跑了很多年以后,回来塞给他的一个孩子。小狗鼻子一般,没什么天赋,就是跑得快。
刘丧感叹世事无常。喜欢的人不要我了,想摆脱的人成了我的伙计。无语之后只得收拾心情,近日沙漠里可能有异常天气,先带他们出去吧。刘丧重新背起花狗,走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在古城遗迹另一边找到三辆越野车,其中两辆越野车还各挂了一个车斗。
这一定是用来装TNT的! 这TNT一定是弹球儿和灯盏儿提供的。胖子说他们不过是两个胡同串子,没什么本事,只是特别混蛋。刘丧推测和老瓢把子联系的幕后黑手派这俩串子来送·火乍·药,老瓢把子见了他俩,说动他俩入伙,让他们去引·火暴。他俩原本该当老瓢把子的替死鬼,现在却和老瓢把一起当了殷法师的刀下鬼。
刘丧仔细检查三辆越野车,想找出干扰自己听力的东西。如果不是听力被干扰,在孔雀河古道自己是不会被跟车的! 这一点上刘丧还是很信任自己的耳朵。
小狗去照顾自己爹了,臭蛋好奇地看着刘丧问:“掌柜,忙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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