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以后,她就是她老人家的孙女。
“奶奶。”黎夏上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上辈子在江省多番找寻无果后,黎夏又去了别的地方,离开前她曾承诺,会时常回来看望奶奶,但直到她出意外,统共也只回来过两次。
不是黎夏不想多回来,实在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的精力,她要赚钱,要去各地寻找走失的黎漾。
因为是悬赏寻人,总是有种模棱两可的线索传来,但凡有一点线索,黎夏总是要去亲眼看看的。
连陈氏都认出了黎夏,办事处的大妈们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惊喜,这可真是,佛祖保佑啊!
这年头,丢人容易,寻人难,难得能够看到这样亲人团聚的一幕。
“是妞妞。”陈氏拉过黎夏给陈新春看,眼里满是对陈新春的信赖。
陈新春定定地看着黎夏,好一会才冲老伴露出笑来,“好,是妞妞。”
接下来自然就是两边讲述缺失这些年,两边发生的事情,听到陈氏的儿子在找她的路上意外身故,大妈们忍不住都有些唏嘘。
就连陈新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陈林秀下班的时候,还在想上午的事,幸好他走得够快,不然肯定要被那三个孩子缠上。
他们虽然穿着干净,但衣服早洗得发白,袖口也破了,一看就落魄得很,父死娘跑家乡遭灾,这简直就是三条活生生的吸血蚂蝗,一叮上就摆不脱的那种。
想到这里,陈林秀又有些头疼,不认亲,那以后他堂伯娘,就是他的负担了。
唉!他堂伯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讨什么老伴,要是找个身体好脑子清醒的也行啊,偏偏找个不能照顾自己,还得花全部精力照顾对方的。
也不知道那老太太给他堂伯吃了什么迷魂*。
陈林秀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院子,他们家兄弟姐多,家里早住不下,他因为时候跟堂伯生活过几年,成家后干脆就在堂伯家住下。
到如今已经七八年过去,两口的家庭变成了一家五口。
他堂伯家是独门独户的院子,总共五间,他家住了两间,还有两间租了出去,陈林秀想跟他堂伯收一间回来,他儿子长大了,两间屋子要住不下。
但怎么开口还得再琢磨琢磨,他堂伯人虽然老了,但一点也不糊涂,最讨厌人不知足。
“林秀,你回来啦,快进屋看看,你堂伯娘的孙子孙女找过来啦!大喜事,你又当叔叔了。”正想着事,陈林秀措不及防被人拽了一下。
等听清对方的什么,陈林秀只觉得晴霹雳,一下把他给打蒙了。
什么孙子孙女找过来了?他怎么听不明白。
脑子里嗡嗡作响,头晕得厉害,被人推进院里才发现,他家的人现在都在堂伯的院子里,今上午见过的那个女孩子也在,正看着他。
“堂叔。”黎夏乖巧地喊人,脸上带着甜笑。
陈林秀莫名觉得有些恶心,他看着黎夏,张了张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黎夏笑起来,“堂叔你不是给老板留霖址和工作单位吗?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谢谢堂叔,要不是堂叔,我肯定不会这会容易找到奶奶,不定就要这么错过了。”
“……”感谢他?陈林秀头更晕,更想吐了。
“林秀,你进屋去,爹和堂伯都在屋里呢。”着话,陈林秀的妻子上前来,她隐晦地看了眼黎夏,把陈林秀往屋里推。
黎夏只当没看见她的眼神,乖巧地陪着胡奶奶坐着,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话。
胡奶奶在街道办事处认完她后,这会又不认得她了,坐在院里,目光懵懂地看着周围,“毛蛋呢?”
黎夏怔了怔,轻声道,“很快我们就能接叔叔回家了。”
上辈子胡奶奶的儿子多年以后才被人发现,已经成了一具骸骨,这辈子黎夏既然借用胡奶奶孙女的身份,自然会想办法早日把他找回来,入土为安。
找人路上的艰辛,心理上的煎熬和痛苦,黎夏比任何人都明白。
上辈子黎夏找人路上,也几次遇险,被扒手偷钱是最轻的,最严重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
胡奶奶点零头,嘟囔着什么,根本没人能听得清,但黎夏一点也没有不耐烦,静静地陪着胡奶奶坐着。
陈新春坐在八仙桌的一边,目光正好可以看到院里祖孙两个相处时的样子。
“大哥,我跟你话,你有没有听到?”陈新桂皱着眉头,他正着呢,结果就看见他堂兄在走神,忍不住喊了一声。
陈新春这才收回目光,转过脸来看向自己这个堂弟,“你。”
堂屋里就他们两个堂兄弟,陈新桂叹了口气,“大哥,嫂子的孙子孙女们找上门来,是好事,但就这么直接相认,是不是太随便了一些,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这要是认下了,可是三个孩子啊!
听他堂嫂的儿子已经没了,三个还在上学的孩子,这该会是多大的压力。
按他堂兄的退休级别,现在一个月能拿到一百二十块钱,但这钱除了他们老夫妻的日常开销,还要给他堂嫂子治病。
家里倒是还有两间屋的租金,但也不够负担三个孩子的,以他堂兄对他们一家多有照顾,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如果真认了,他们肯定得要帮着养的。
“堂嫂糊涂了这好些年,周围人都知道情况,那些事都好打听,怕是别人故意来碰瓷的,”陈新桂苦口婆心。
然后陈新春只摆了摆手,“有些事别人是打听不到的,殾对得上,新桂,你不用再了,这事我已经有了决定。”
这时候陈林秀进了屋,他好像这时候才醒过神来,一脸着急,“决定,什么决定?”
陈新春看了眼这个差点被过继给自己的孩子,在心里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认这几个孩子了。”
“啊?”陈林秀仓皇地看向自己的亲爹,又看向自己堂伯,但他堂伯表情严肃,明显是已经做了决定。
陈林秀向来是有些怕他这个堂伯的,他张了张嘴,没再话。
而且他知道,只要是堂伯做的决定,谁也没有办法左右,就像当年他堂伯一意孤行要跟个屋外那个走失的孤老太太领证一样。
当时他们家人都劝他,几十岁的人了,搭伴过日子就行了,这么大的年纪,都睡不到一个被窝里去,不必去扯那一张证,但他堂伯要扯,就真去扯了。
事情定了下来,陈新春出外头跟等在院子里的陈家人,还有街坊邻居们公布了这个喜事,“过两家里摆酒,大家来做客啊!”
罢,陈新春看向黎夏,“你弟弟妹妹还在招待所,我们去接他们过来。”
黎夏站起来,大大方方地点头,“好。”
至于胡老太太,陈新春没有让住在家里的陈林秀夫妻看顾,而是请了住在隔壁,在办事处工作的马大姐帮忙照顾一会。
以往因为陈林秀夫妻要上班,三个孩子上学的上学,不上学的也在爷爷奶奶那里被照顾着,陈新春要出门,都是请旁人照顾老伴的。
陈林秀从来没有哪里觉得不对过,但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堂伯待他已经远不如未成家之前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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