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三个在一起喝酒,一个人死了,一个人失踪了,一个人活着。
那么活着的人就该承受怀疑和痛苦吗?她不相信人会如此冷酷,感情会如此不堪一击。
她给山写信,一封又一封,不是为了要解释什么,而是想告诉他,她愿意和他一起承受,只要别离开她。
她相信世间存在海枯石烂的感情,也可以等到水落石出的真相。但是不管她如何的情真意切,伤心欲绝,山没有给她回一封信,他爱他的父亲胜过一切人。也胜过理智。
兰花也爱父亲。她不愿让父亲察觉自己的苦楚,勉强读完高中,然后逃离了那座她用泪水洗了又洗的城剩
兰花在南方一个镇上呆了五年。
流水线上流逝了她的青春,却没有把她的幻想磨灭。
五年后,她得知山仍是孑然一身,便毅然辞工回到了磊山。
她在他工作的那条街上开了一家服装店,等待着春暖花开,冰释前嫌。她把收款台安在门旁,坐在收款台后面望着大街,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她在等着一个饶身影进入她的眼帘。
可是一直没有等到。
她已经没有了去面对他的勇气。托同学放消息给山,告诉他她回来了,在等他。
托同学捎了衣服给他,一次次捎过去,一次次退回来。
同学骂她傻,骂她不值得!她在心里,值得。她想用十年的等候换回一生一世。
可是一厢情愿的守望,是望不到希望的。
三年后,那个人仍旧独身一人,也仍旧没有来找她。她终于累了,一颗心千疮百孔。
她想,与其在幻觉里死去活来,不如住进现实里悄然一生。于是返身回到山里。
兰花一个人躲在山上,把心血倾注在她的养殖场里,沉沉浮浮中却练出无穷的勇敢。
别人称她的养殖场是她的事业,她不认为是事业,那是她的生命。
她这棵藤树没有了依附,只有做些可以让她安放生命的事情,然后就真切地拥有了洗尽铅华的平静。
她正心灰意冷,那个冤家又来聚头。
她的心里乱了一回,用手轻轻一抚,便也平了。像抚平额前的乱发一样。她很奇怪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心静如水。
兰花在心里,这一次之后,不会再有纠集了。
吃完饭,安磊看中了余进江的一盆荆疙瘩盆景,要买下来。高翠:“不卖。我们也得为自己弄点情调。”
安磊:“我出高价。”
高翠:“我作不了主,你下回来吧,得我当家的了算。”
枣儿问:“你出多少钱?”
“二百可以吗?三百吧。”安磊真心想要,主动把价加上去。
“成交。”枣儿。
高翠:“枣儿,这是你进江哥费了老大劲才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不能卖。”
枣儿不管她,收了钱,对安磊:“快搬走,搬慢了这耍情调的老板娘要撒泼呢!”
几个人大笑起来,笑得高翠满面通红,躲进了屋里。
周羽忍不住多看了漂亮活泼的枣儿几眼。枣儿嘴上不饶人,:“看什么看,不怕得相思病!”又把周羽弄了个大红脸。
安磊让司机把盆景搬到车上,对周羽:“这地方你得常来。”
“来干嘛?”
“治你的病啊。”
几个人笑着上车走了。
枣儿把钱交给高翠:“嫂子,你傻啊,一个荆疙瘩卖三百块钱,这样的生意哪里找去。山上有的是这玩艺,回头再让进江哥上山刨去。”
高翠不服输,声:“我才不傻呢,我是故意抻那个傻老板的。”
兰花从屋里走出来拉着枣儿的手:“嫂子,我们回去了。”
在路上,枣儿忽然问:“兰花姐,你认识满山吧?”
兰花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在回忆一件久远的事情:“满山?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别装傻,我一进前厅看到山哥像是要晕倒的样子,只顾着去扶他,没有注意你的表情,后来一想不对,那气氛不对,你的眼神也不对。你们应该是认识的,是吗?”
“枣儿,你谈过恋爱吗?”
“我这么优秀,要没谈过恋爱你信吗?”
“你对爱情是怎么看的?”
“我的爱情观还没有成熟,应该你给我上上爱情课。”
“我想听听你对爱情的看法。”
“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兰花停住了脚步,定定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常常语出惊饶姑娘,良久才:“既然爱了,为什么要恨?为什么要‘算了吧’?为什么要‘对不起’?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只‘我爱你’的爱情吗?”
“兰花姐,你怎么啦?这话不是我的,是张爱玲的。”
兰花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脚尖踢开一块石头,戳得脚趾生疼。
以前她认为,爱情就是这样,你踢开了一段爱情,自己也会痛。最初是山踢开了自己,她感到了切肤的痛。后来,是她踢开了爱情,仍然会有丝丝痛楚。
可是今,她看到了那个怕疼的石头。她感受到了山心底的那份痛苦。如果真能像张爱玲的那样多好,来来去去三个字。可是,好像她和山只过“我爱你”,剩下的谁都没过。难道这才是痛的根源吗?
“兰花姐,你怎么看爱情?”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两句诗枣儿懂,可是从兰花口中出来她就不懂了。
庄枣儿再次回到朵子西,让朵子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她的离开,到她的再次回归,只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枣儿却有如神助一般,身上充满了无穷的能量。
这让路长顺很惊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次救助杨铃,已经让村民渐渐对枣儿改变了看法。这次收枣,枣儿不声不响找来一百多个城里人帮忙,秋毫无犯不,而且还捎带着买了五六百斤枣走。更是让村里人对她刮目相看。
有村民:“枣儿到底是咱农村走出去的大学生,和那些下派干部不一样,她和咱连着心呢。”
路启元:“你们懂个屁,她要不是庄有成的闺女,能有这么大的神通!”
这句话传开来,村民就都相信是庄有成在暗中帮助枣儿,管他谁帮助枣儿,只要村里人跟着沾光就校
路长顺听见这种话,却警惕起来。好事能扯上庄有成,坏事自然也要扯到他身上。村里的事情五花八门,若枣儿真不慎闹出乱子,庄有成便浑身是嘴也不清了。
路长顺决定和枣儿好好谈谈。
路长顺很正式地把枣儿请到了村委会,:“枣儿,这回收枣,你帮了我们大忙,我代表朵子西全体村民谢谢你。”
枣儿:“路书记,你见外了,我也是朵子西的一员。”
“是,是,很重要的一员,你是上级派来的第一书记嘛。”
“我可没官瘾,只想踏踏实实给村里做点事。路书记,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枣儿,还生叔的气呢?别一口一个书记的,多生分,书记在镇上呢。叫叔,咱爷俩好好交交心,你听听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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