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不经雲—— 梁山的历史 大宋的江湖》
第39节

作者: 赵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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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09-19 20:18:40

  二 张青的原则
  张青,剪径蟊贼也。
  张青的绰号与“铁扇子”“九尾龟”“没面目”等绰号在梁山中极具代表性。你想想啊“菜园子”,江湖上居然还有人叫这等绰号,分明骂张青是农民。行走江湖不说叫个虎啊狼啊的,至少也得弄的像样的名字,一报名号也有面子不是。张青可倒好居然叫菜园子,好比牛大壮、李二柱混社会,叫出去不嫌丢人。知道你是道上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农贸市场来赶集的。

  张青,原在光明寺种菜,当初也没啥出息。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给和尚杀了,杀了就杀了吧!还放了一把火,好人做到底,送和尚上西天。后来官府也不闻不问,因此张青也丢了工作,没奈何身无长处,就在此间剪径,俗称抢劫。
  张青抢劫的对象一般是老弱病残孕,或者单身过往客人。有一天,一名老者挑担子过来,张青一看机会来了。娘的!拿出拳打幼儿园,脚踢敬老院的精神,与老头斗在一处,结果二十多个回合下来竟然被老头打的满地找牙。
  见过丢人的,没见过这么丢人的。
  以壮年之身居然打不过一个老头,剪径当道这份儿上,真给抢劫二字抹黑。后来两人聊天知道,老者叫孙元,江湖人称‘山夜叉’,敢情当年也是打劫的。
  老头叹口气,麻袋换草袋,怎么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老子……怎么怎么地。
  老头见张青手脚灵活,还有两下子。孺子可教也,带回家去,没事儿给他讲讲人间正道是沧桑的道理,以后别当剪径蟊贼了,好好培养培养,争取将来做个强盗,占山为王。张青垂头丧气的跟老头走了,他哪里知道日后竟成了老头的姑爷。

  老头很讲究,不仅教了张青很多本事,还把姑娘孙二娘嫁给了他,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媳妇孙二娘名声在外,江湖人称母夜叉。
  《水浒》好汉中有三对夫妻组合,孙二娘与张青、扈三娘与王英、顾大嫂与孙新,三对夫妻组合有个共同特点——女强男弱。施公如此安排,似乎是在向我们暗示着什么?具体暗示或影射的是啥玩意,我也没深入研究,反正你知道那三个老爷们都是气管炎就行了。
  孙二娘得父亲真传,甚是了得,种菜出身的张青不是她对手,所以在武松把孙二娘按到之时,张青意识到此人是高手。
  张青不是孙二娘的对手,孙二娘不是那汉子的对手,张青自然也不是那人的对手,故此张青来了这么一招。
  问题是管用吗?
  答:非常管用。
  武松,打虎英雄。

  张青乐坏了,面前的人是鼎鼎大名的武二郎。
  武松是什么人?名人、狠人,那是你有钱请人家吃饭,人家都未必肯来的主儿,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张青怎能不高兴,在道上混了半辈子,总算见到大侠级人物了。接下来是非常熟悉的场面了,相见恨晚,义结金兰。
  江湖有时就是这样的。
  一人拿着月牙铲一人拿着杀猪刀,斗的你死我活,突然甲方示弱跳出圈子,问道:“朋友,不敢问高姓大名?”
  乙方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XXX。”

  甲方闻听纳头便拜,道:“原来是哥哥,冲撞哥哥请见谅。”
  然后两人乐颠颠的上大排档吃饭去了。
  看起来很搞笑,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肤浅的说叫做不打不相识,深层次的说是因为——义。
  义,不能给它概念,可是洒家知道怎么写。“义”字的写法是一个“×”加个“.”,“×”代表的是两个人,“.”代表的是心,所以义由心发,只有真正从心里接纳了对方,对方才是朋友,朋友有难之际,才会赴汤蹈火,义薄云天。
  两人越聊越投机,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张青虽然不干剪径了,现在也没脱离老本行,干的还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也难怪种菜的也没啥远大志向。好在开黑店张青还有原则,换句话说叫规矩。
  张青开黑店有三不杀原则:
  一是云游僧道。张青不做这类人,很可能是当年火烧光明寺内心有愧。
  二是不杀妓女。张青的理由是她们是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洒家与张青的观点有所出入,在此特别强调一点,身子乃父母所赐,如果自己尚且不爱惜,那就别指望别人把你当人看。
  三是流配罪犯,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
  开黑店归开黑店,但人家老张做事讲究规矩,值得称道,因为如今的餐饮店的老板多半不守规矩,或者本无原则可言。
  张青、孙二娘幸得结识武松,义结金兰,不在话下。好酒好肉好吃好喝,天南地北,一顿神侃,谈话间张青透露了鲁智深与杨志在二龙山占山为王的光荣事迹,武松听了,拍手叫好,喝口酒,拍手还叫好。
  张青道:“不是劝你,与其说去孟州监狱受苦,倒不如把这两个公人做了,落草为好。若都头肯去时,小人亲自送至二龙山宝珠寺与鲁智深相聚入伙,如何?”
  武松道:“多谢兄长,可是……”可是的后面是一大堆的理由,武松婉言拒绝了张青的“好意”。最后武松兜了一大圈子还是上二龙山落草入伙。说张青瞎猫碰到死耗子,未必,说他有远见卓识也不全是,但张青判断武松是义烈汉子,定然受不了别人欺负,此去孟州必然惹出祸端。
  武松谢绝了张青的好意,保全两名公人的性命。
  张青夫妇一再挽留,最后武松在张青家里一连住了好几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三更半夜促膝长谈,几日过后,交情深厚。
  最后按照《水浒》的规矩,武松辞行,张青置办酒肉好好款待,临行时拿了大把的路费,然后十里相送,洒泪相别。

  张青夫妇目送武松远去,此时张青的心头没有感伤,他似乎感觉到他们还会在见面。
  离别就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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