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乱才有大治’啊，金总其实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做这些事情。现代企业制度，现代企业制度，叫唤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能开花结果落了地，人们旧有的思想和对利益的攫取其实是最大的障碍。有利益冲突，有可能发生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难啊，可是难，不干了吗？”赵大主任一席话，确实是让张小北受教了。
　　职工们的思想还停留在等靠要和混吃等死谋取利益的追求，别说是一个集团，是一座金山，也迟早会被吃干榨尽。

　　看来这金总，还真不是一般人物啊。
　　不过细想想，金总现在也是架在火烤啊，不干，灰溜溜地走人，败兴不说，一腔报复难以实现；干，还有一丝希望，大不了干不成，劳子抬头挺胸的走。
　　最多是失败，失败不丢人，懦夫才丢人。
　　看来自己想多了，这是张小北的第一反应，不过这也是张小北听完赵主任说完后，跟赵主任说的第一句话。
　　“小北，这个不叫想多了，这个叫‘危机意识’，你说的很对，‘明哲保身’这个词并不过时，干事情和保护自己也不矛盾和冲突，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干什么事情对不对？”这一句问话，倒是让张小北释然了。

　　原来自己不是胆小，而是学会了保护自己。
　　胆小吗？不胆小，劳子楼都跳过了，是个胆小的主儿吗？
　　不过张小北的担心，却在不久之后，真的被他的乌鸦嘴不幸言了。
　　第二天，金总早早来了，这倒是张小北没有想到的。

　　而张小北更没有想到的，是金总叫他进去聊聊。
　　一听进去聊聊，张小北虽然意外，但并没有蒙圈儿，想来是赵大主任把自己昨天晚的聊天跟金总汇报了吧。
　　“小北啊，坐坐坐。”金总倒是很客气，可张小北不敢坐啊，秘书在领导面前，只能站着。
　　“昨天晚，赵主任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了说，不错，很有预见性。可你怎么不跟我说呢？”金总这句话问的很有意思啊。
　　怎么着，我金总跟你那么生分吗？
　　“不是这样的，金总。跟赵主任，那属于聊天。跟你说，那成了‘干政’了，古代都有太监不得干政的说法不是吗？”张小北一边瞅着金总的脸色，一边说道。

　　“嗤嗤——”金总一下子被张小北的话给逗笑了，还尼玛太监，还干政，笑得金总是直摇头。
　　“金总您别笑啊，像我这样的，您要是皇，我可不是太监么。那古代不是有什么秉笔太监和掌印太监么。”张小北貌似在对自己的说法据理力争，其实是想调节一下金总的心情。
　　领导一高兴，不是屁事儿都没有了么。
　　“秉笔太监，掌印太监……你最近在研究什么书啊这是？”得了，金总知识渊博，一听知道张小北最近看新书了。
　　“看《张居正》呢。”张小北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哦，看开‘心学’了，心学的主旨是什么，说说我听听。”金总的兴趣被勾来了。
　　一听古典哲学，金总这货自然是感兴趣的很。
　　“知行合一，知道了去做。”张小北不慌不忙地回答。
　　“那你说我现在做的，跟你的知行合一，相符合吗？”金总这话显然是在问昨天晚的事情。
　　“符合，只是我担心过头了，而且有些事情不是你担心他不发生的，我现在想明白了。”张小北可不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吧。
　　不是人家金总想不到，而是早做好了准备和打算。
　　“嗯，你能跟我说说什么是‘大忠大勇’吗？”嗯，这是金总一贯提倡的，只是从来没有深入提起过。
　　“忠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忠于自己的理想，保持一颗本心不变；勇是一种勇敢的精神，敢于解放自己的思想的精神，当然更重要的是去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张小北只能想到这些了，结合刚才的知行合一理念，跟金总打了个马虎眼。
　　“嗯，还不错。能够想到这一层，证明你有理解我的基础了。你这个秘书也算是合格了。”金总这才仰起头，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我靠，原来是一次借题发挥，考察张小北呢啊。

　　不过看来结果不错，张小北顺利过关了。
　　“小北啊，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的，当然前怕狼后怕虎更不行，很多事情都是曲折性与前进性的统一，前进的过程当出现起伏，甚至出现回流，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一个企业要发展，一个社会要发展，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这句话金总说的意味深长。
　　而张小北也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金总。在旧的思想面前，新的思想不能低头和让步，一旦让步，是万劫不复，再无出头之日，所以一定要坚持，对吗？”
　　金总听到了这里，再次点了点头：“去忙吧！”
　　张小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屁股瘫了下来，得，重新思考人生吧！

　　这总裁秘书干的，人家是卖力，咱这是玩儿命啊！不过咱摊了这样的领导，也只能是这样了。
　　怎么滴，你敢撂挑子吗？撂挑子你小子这辈子可是在这集团都完蛋了。
　　别的不说，你小子可是跟人家干的时候，楼都跳过了，你这号的，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跟着金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活着干，死了算。
　　张小北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不过这时间慢慢地长了，好像之前的那股吵吵劲儿也渐渐平息下来了，似乎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张小北心里明白的很，越是显得平静，越是暗流涌动，不敢松懈。
　　可是这个时候，自己不在一线了，一些渠道自然关闭了。
　　这跟谁能聊聊呢？对了，经副科长，经副科长之前已经传递过信息了，不如，不如晚跟他坐坐？
　　不管别人怎么着，从今天起，算自己这“太监”的身份，啊，是秘书的身份，领导说也可以直接对话了。
　　信息收集，不也是秘书该干的活儿吗？

　　更何况，这经副科长本身是在销售科的，在利益科室，感受和说法应该都是较真实的。
　　想到这里，张小北的思维便再次散发开来。如果叫老经，老经找借口，那肯定是下面风声太紧，不方便；如果老经敢出来，那听听他怎么说。
　　要联系早联系，别等到下午了一打电话，有事儿。
　　电话的盲音没有超过三声，对方接起了电话：“哎呦，张大秘书啊，这到领导身边了，还能想起你老哥啊！”
　　明显的是挖苦张小北，可是这挖苦好像朋友间的打趣，不像是讽刺。
　　“经老哥，那兄弟我在医院住了一星期，也没见你来看看我啊！”还不信了，我跳楼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老经能不知道。
　　“可拉倒吧，都知道你跳楼了，你住院那事儿保密的很，都知道你住院了，问个医院和病房号都问不到。”经科长的话语之，明显有揶揄的成分。

　　“得啦，我这不是出来了吗？呸呸，是出院了，不是出来了。想找你老哥聊聊，方便吗？”张小北打趣地说道。
　　“您老弟召唤，不方便也得方便啊！时间地点你定，下午下了班我去接你，行不行？”张科长的话很明显，地方你找，钱我掏，让你小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