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心里烦躁不安,以致于接下来的逛街频频走神,苏母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称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雪惜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便顺势送苏母回医院。
将苏母安顿好后,雪惜退出病房,黄医生倚在素净的墙壁上,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举起一杯冲她示意,“雪惜,给我十分钟陪我喝杯咖啡行吗?”
雪惜怔了一下,又看了看时间,这才接过热咖啡捧在手里,“黄医生,谢谢你,我妈妈今天过得很开心。”
“那你呢?”黄医生边往楼梯间走边问她。
苏雪惜盯着杯子里因走动而晃荡起来的水纹,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过得开心吗?似乎从得知妈妈的生病以后,她无路可走嫁给乔少桓那天开始,她就跟这两个字再也不沾边了。
雪惜淡笑不语,跟着黄医生走上天台,晚风徐徐,带着一股白天未褪尽的闷热,楼下五光十色的街灯将半边天映得恍如白昼。
黄医生看了看她,抿了一口咖啡,看向远方灯塔上的亮光,说:“雪惜,你听说过关于灯塔的故事吗?”
“嗯。”雪惜点点头,“希罗是希腊神话中的女祭司,她与兰德尔一见钟情,每当夜幕降临时,希罗点燃火炬,指引对岸的兰德尔泅水过来欢聚。有一次海上刮起狂风,火炬熄灭了,兰德尔泅水过海时不幸遇难。第二天,希罗在岸边见到情人的尸体,痛不欲生,也投入水中,与情人同归于尽。后来就有了灯塔,来指引在海上迷途的船只归来。”
黄医生温和轻笑,像个邻家大哥哥一般劝道:“每个人在人生的旅途上都会或多或少的迷路,只要知道迷途知返,就不会走太远,雪惜,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会懂我说这番话的意思。”
雪惜心底一震,诧异地抬头看向他,黄医生俊逸儒雅的脸上,尽是语重心长。他也看见了她在电梯里跟池斯年的纠缠了吗?他也认为是她想要走偏路吗?
明明刻意纠缠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她的错?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面对待她如妹妹的黄医生,她肚子里的火却无处可发泄。
“黄医生,眼见未必属实,耳听未必为虚。”她不是孟浪出格的女人,被人如此误解,很难心平气和下来,她说完这句话,负气离开。
冲出医院,雪惜心里还气忿难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从嫁进乔家,她就一直受人指点,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为什么黄医生几句话,就让她这么生气? 夜风拂过脸庞,发丝被高高抛起,缠缠绕绕,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凌乱纠结。
她很清楚,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黄医生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有些东西她已经掌控不住,渐渐有失控的前兆。
不可以,她绝不能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满室烟雾缭绕中,池斯年坐在皮椅上,神情萧杀酷冷,黑眸深处一片猩红,他整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顾远兮站在办公桌前,静静等待他的决策。须臾,只见他轻轻一笑,妖孽惑人:“远兮,不急,先让他们尝尝站在云端的滋味。”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下去吧。”池斯年不容置疑道,他当然知道顾远兮的担忧,网拉得越大,就越难收网,到时候免不了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
顾远兮欲言又止,沉沉叹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池斯年抚着下巴,眼里流露出一抹誓在必得,乔震威,你当年做下的孽,我要你全家人作陪。
时间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三伏天已过,秋老虎也能晒死人。
今天是博雅幼儿园两周年庆典,苏雪惜一早上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安小离一边给小朋友化妆,一边分神关心她,“雪惜,你怎么了?脸色白得像鬼一样。”
苏雪惜趴在桌子上,把自己班里要表演的几个小朋友都推给安小离,让她帮忙化妆。她双手按在肚子上,郁闷道:“女娲造人时,为啥不让男人来大姨妈,她也是女人呀。”
安小离噗哧一声笑了,手一抖,就给小朋友脸上多画了一笔,连忙拿化妆棉沾了水给她擦干净,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过去,“你不是结婚了吗?我听说哪个哪个后,就不会痛经了,怎么你还痛?”
雪惜即使跟安小离再要好,也没有告诉安小离乔少桓没碰过她的事,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这事事关她的自尊,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闻言,她脸色红了又白,支支吾吾道:“那都是骗人的,人家生完孩子都照痛不误……”
“那你多做几次,哪啥通畅了,就不会痛了。”标准安小离无厘头式逻辑,雪惜只剩唏嘘的份。她连忙站起来,撑着软棉棉的身体,说:“我去厕所,痛死我了。”
“可怜的,我要是个男人,我就解救你。”安小离在她身后同情且遗憾道。
化妆的小朋友里有人好奇道:“安老师,什么是男人,什么是解救?”
“男人啊,你爸爸就是男人,至于解救么?嘿嘿,你妈妈有了你,就算解救了……”
“……”雪惜走出很远,还听到安小离这种会教坏孩子的解释,她风中凌乱了。她想杀回去,奈何力不从心。
博雅幼儿园是海城数一数二的贵族幼儿园,来就读的小朋友家里个个都大有来头,所以幼儿园两周年庆典,就成了上流社会的一场饕餮盛宴。 不知道哪里走漏的风声,说“幸”集团的总裁会亲临现场,给表现好的孩子们戴上小红花。为了巴结池斯年,众家长纷纷放下日理万机的工作,奔赴前来。
苏雪惜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遇上焦急万分的白遇美,她逮住她就劈头盖脸的问:“小祖宗,你确定你那天把请柬亲自交给了池先生?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雪惜的手腕都快被她捏断了,她额上冷汗涔涔,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看见白遇美急得发白的脸,她很心虚,不敢告诉她,她把请柬放在前台,只含糊的点头,“嗯,我确实亲手交给了池先生。”
白遇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直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园庆马上就开始了,如果池先生不来,那我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到时候得罪了这些权贵,只怕现有的学生都保不住。”
一开始,雪惜不知道白遇美急什么,池斯年不来就不来呗,园庆也不是缺了他就举行不下去。可是听她念叨,她似乎品出几分味儿来。
看来是白遇美在邀请小朋友家长时,拿池斯年做诱饵了,所以今天的园庆才会这么热闹。大家奔着池斯年而来,到头来却没见到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后果。
真没想到池斯年的影响会这么大,这些家长平日里难得一见,每次开家长会,都是让保姆或佣人代替,常常让她不知道谁才是孩子的父母。
今天他们却全都到了,不是为了陪孩子,而是奔着权贵去的,孩子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她还来不及叹一声,突然看见白遇美直勾勾的盯着她,她顿时感觉脊背发冷,汗毛倒竖,刚想走。白遇美合掌一拍,拉着雪惜就往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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