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赞太子颇有长兄风范,但也有人他虚伪,毁誉参半,太子似乎也并不甚在意,今儿在淮阳王府的宴会上,还对着十六岁的七皇子道:“七弟少喝点酒,可别喝醉了明儿起来又喊头疼。”
七皇子府已经在建,明年春就能搬出宫去娶妃,到时候就能站在朝堂上议政了。太子竟然还能微笑着关心他,也不知道该他心大还是城府深。
周鸿的身份还不似京里各府这些纨绔子弟,他是掌兵的实权派,从太子到众皇子待他更要客气三分。虽是酒宴,太子还略问了两句东南水军之事,让淮阳王大呼受不了:“皇兄,臣弟今儿请了你来可不是议事的,臣弟这儿只有美酒美人好曲,可不兴提这些让人头疼的正事,你待明儿酒醒了,把周迁客召到东宫去问,不行吗?”
他摆明了对政事厌烦,又是这副无赖架势,太子竟然也拿他没办法:“你啊你!就不能也做点正事?”
萧烨大笑:“有皇兄辛苦,我这做弟弟的只管享福就好了,操那么多心做甚?这世上了,我只好两样,美酒美人,皇兄你是不知道,我原来只当富贵出牡丹,哪知道今儿开眼了,竟然在市井里也碰上了国色香,赶明儿你可又要添个弟妹了,皇兄赶紧把贺礼准备好,到时候请你吃喜酒!我还要进宫去跟皇伯父讨贺礼去呢。”
萧煊指着他:“你让本王什么好呢?父皇的圣寿将至,礼没见着你送,你反倒先上门跟父皇讨贺礼,你也就仗着父皇宠着你吧,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周鸿在旁听得萧烨在市井间碰上了国色香,没来由心里一沉,暗暗留心。
以叶芷青的样貌,的确可以称得上国色香,更兼着她那身从容的气度,多少闺中女子不及,就连虞阁老府上几位姑娘都比不上。周鸿以前在女色上头不留心,最近忽然之间倒好似开了窍,自叶芷青离开之后,竟然也知道拿别人跟她来比。好比去阁老府,三次总有两次能碰上虞红绫,他暗自在心里比较,倒觉得叶芷青才似阁老府里的姐,虞红绫反倒被比下去了。
而叶芷青离开周府,若是未曾离开京城,那么她定然藏身于市井。
他心里既盼着萧烨碰上的是叶芷青,他好尽快找到她;却又怕是叶芷青,以萧烨胡搅蛮缠的功力,要真是入了他的眼,就连他也没办法从萧烨手里抢人。
皇七子萧灿喝零酒,笑道:“堂兄你就骗人吧!你这满府的家伎哪个不是倾城绝色,竟然在市井间觅到了美人,谁信?”
萧烨道:“七弟你还别不信,我今儿可算是见识了。”于是将郭嘉失窃,请了他去压阵,追回失窃之物,结果遇上那窃贼正抓着人家姑娘送礼,结果就连姑娘跟窃贼一起抓了回去审问。没想到那姑娘出奇的镇定,几句盘问就为自己洗脱了嫌疑。
萧灿听完了,灌了一口酒下去,叹道:“那改明儿堂兄大喜,可一定要请我来喝喜酒啊,我可要见见嫂子,能让你对着满厅的美人儿都念念不忘,想来定然不是凡品。”
一众热听得此事皆起哄灌淮阳王酒,周鸿也随大流敬酒,心里却越发觉得这姑娘有点像叶芷青的品格。却不好开口询问萧烨,只怕打草惊蛇,一顿酒宴吃的坐立难安,直闹到了半夜才回去,遇上街上宵禁巡逻的军士,还是拿出了周府的令牌才通过。
这大半夜的,他到哪里去查淮阳王前一日的行踪?
他回去之后,便吩咐周浩此事,令他明日亮就去追查此事。周浩接了此令,头都大了。周府战功再显赫,可是哪里比得上淮阳王在今上心里的位置。万一真是叶芷青,就算她再好,少将军也没必要为了她跟淮阳王抢人。
亮之后,周浩虽然立刻召集了人手去打探淮阳王昨日的行踪,心里却未尝没盼着淮阳王早日将人接过府里去,省得两家当面撞上不好看。
淮阳王行事向来不曾遮掩,到了近午时分,周府的人果然打听出了昨日京兆衙门发生的事情。
叶芷青从未想到过,有一会遇上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刘嵩逼着她要跪在刘婆子灵前忏悔,她罪孽深重,害的刘婆子身故。
叶芷青盘膝坐在刘婆子灵前,她明知道刘嵩已经失去了理智,却不肯迁就他。她闭着眼睛,低低道:“你母亲是为何而亡,你自己心里清楚,又何必将罪责推给别人?”
刘嵩目眦欲裂:“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何必想着多弄些金珠银宝来做聘礼?”
叶芷青都快被他逗乐了,但因对方表情太过沉重,她自己所遇之事乃是两世加起来都未曾想象的荒谬,到底还是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贪念而害死了你的母亲,还是因为我?我可曾暗示过你,与你有任何约定?可是与你讨要过金珠银宝?”
刘嵩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他早在衙门里就领教过叶芷青的伶牙利齿,此刻却使也了撒泼的手段,只恨不得她能跪在刘婆子灵前,磕的头破血流,方能消除心中恨意。
“你个贱*,明明就是你害死了我娘,还要狡辩!”
叶芷青叹一口气:“你家中出事,固然令人同情,可做人不能这样是非不分。若是你娘因为我而亡,就算赔她一条命,我也二话不。我的时候,家中母亲待我不好,还把我当丫环看待,常常无故责打斥骂。每次母亲打了我,我心中郁愤难消,便要偷偷将弟弟拧掐泄愤。长大之后回想起来,才会明白自己当时为何要这样做。因为自始至终,对我非打即骂的是我的母亲,而不是弟弟,弟弟是无辜的。但是因为我的力量不足以与母亲抗衡,所以便要拿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弟弟来泄愤,还要为自己找借口,觉得他是母亲生的,因为他我才被母亲责难。打的次数多了,还认为自己的做法正确无比。你现在做的,与我那时候做的又有何区别?”
她其实的是前世之事,叶妈妈生了儿子之后恨不得拿女儿当丫环使。却不知道同样的经历在杨婉青的身上也重现过。世上之上大抵都有共通之处,人总是慕强而藐视弱者,当强者难以撼动,心中郁愤难消,便会迁怒于弱者。
刘嵩因其母亡,明明是淮阳王府家奴所做之事,但因为淮阳王地位太高,对于他来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母亡心伤,便将此事迁怒于弱的叶芷青。
叶芷青一眼便看透了他行事以及心中所想,原本不想戳破,可是她不想无缘无故背负一条人命,屈从于刘嵩的恶行,终于还是出了口。
秦宝在旁边听的心惊肉跳,只觉得这位叶姑娘的话句句在理。他之前还不明白刘嵩怎么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非要将此事扣到叶姑娘头上,听了她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但又怕刘嵩恼羞成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扑上前去抱着刘嵩就哭:“大哥,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当初我们不该怂恿的错。大娘被淮阳王府的人推倒,咱们只能咽下这口气,可叶姑娘的在理,你不能一错再错。”
他其实胆子并不大,京中许多专做这一行的,设了仙人跳,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勾引富户公子骗取钱财之事不胜枚举,然而刘嵩带着他们不过是讹些钱,却从不曾做过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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