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有股草药味。宋萌和林姐都没在,只有屠玉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喝茶。
“小杨回来了?我煮的解暑凉茶,这天又热起来了。”屠玉招呼我。
我也擦着汗坐在他对面。看他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水给我。
茶水有点草药的苦,入口过后却有回甘。喝完的确感到一股清凉,非常不错。可能是我这两天吃太多辣,又着急上火的。额头出了好几颗痘痘,刚好多喝点凉茶败败火。
屠玉把剩下的凉茶放到前台,可以让客人免费品尝。
喝了茶,我又一觉睡到五点多。起来时候林姐已经做好了晚饭。
本来昨晚因为影子而被打得青紫的身上,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身上只剩了些红印。难道是我身体素质变好了?还是那些伤不重?
我感叹自己这疯狂的生活。
屠玉喜欢吃猪肉,这几天每天都有猪蹄猪头肉之类的下酒菜。屠玉总要喝上两口。
他要倒酒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了,说晚上还有事,还要再请一晚的假。
“成吧,就再给你一天假。过两天我还得出趟远门,估计你又要连轴转了,就当是提前给你放假了。”屠玉说着,自己喝起了自酿的荔枝酒。
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谁上班也不好天天请假的。
吃完饭,我精神饱满地出发,准备从河边横穿古城再去坐车,权当消食了。
没走两步,我就看见王老板的超市的灯亮着。
我急忙走过去,见张文绍正吃力着卷着卷闸门。
“你怎么不回我电话呢!”
张文绍的见到我,慢吞吞跟我打着招呼。他脸色惨白,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神情。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竟然严重成这个样子。
“手机欠费了,店里也没网。我本来等王叔回来呢。一直没见他人,杨哥给我买点盖浇饭吧,我这几天吃泡面吃到想吐。”
我点点头,先把张文绍扶进房间里,然后出门去给他买了份盖浇饭。
张文绍吃力地坐在沙发上,稍微一动弹就疼地直皱眉。凑近过去都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腐烂味道。
我一阵地心惊肉跳,都不敢去问他伤口怎么样。
他狼吞虎咽把饭吃完,问我王老板怎么样了,怎么一直没回来。
“车祸,现在人在医院呢,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等王老板恢复了就回来。”
张文绍很是吃惊,连忙问严重不严重。
我说还好,就是需要做手术,可能这几天都没办法回来。
张文绍一脸灰败,问我事情查清楚没有。
“还在查。”我不敢说现在没有什么线索。
但是张文绍感觉到了我逃避的语气,脸上很是绝望。
“杨哥,要是我死了,你能不能直接把我火化了。我怕我妈看到尸体她受不了。”张文绍低声说。
我不敢看他,虽然我们两个认识不到一个月,但一个活生生地人在跟前说这样的话,我还是有点受不了。
“说什么呢,杜念蓉那里还是有线索的,很快就能解决。明天我带文大师来让他给你看看。”
我说完就想走了。在这里也帮不到他,看着自己也难受。
张文绍大概看出来我的想法,说他也要休息了,让我帮他买点东西放到厨房的冰箱里留着明天吃。
这个没有问题。我给他把话费缴了,又去外面买了些吃的拿来堆在冰箱里。
王老板的房子不大,张文绍这几天都在客厅休息,说是不想上楼折腾。又叫我帮他上楼去拿几件衣服下来。
我上了楼,给张文绍拿了几件衣服。
几件短袖短裤。这小子的衣服品味挺奇葩,一水的小猪佩奇短袖,我有些无语。
王老板的房间门开着,也没有上锁。我犹豫几秒钟,闪身进了王老板的房间。
想看看他留下什么线索没有。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又怎么会出了车祸?
听陆晴医院的同事告诉我,当晚酒驾的人其实也没有喝多少,结果刹车失灵,失控撞上了倒霉的王老板。
房间里没什么特别的,唯有塞在墙角的冰柜显眼。
我走过去。
“杨哥,好了吗?”张文绍在楼下叫我。
“马上就好。”我说着,打开了冰柜。
冰柜里的寒气扑出来,让我生生打了个冷颤。
里面的东西更是让我全身发麻。手里的柜门松开,连连朝后退。
柜门落下,发出嘭地一声。张文绍又问我怎么,我嘴巴舌头都打架。
是一具尸体。
身上堆了些冻肉和冰棍之类的东西,将脸和肩膀都淹没。
一想到我经常到他这里买冰棍吃,我胃里一阵翻腾。
这还是我第一次直面一个死人。
我站在一边缓了好一会儿,尸体带来的冲击和不适才冲淡些。
我深吸口气,再次打开柜门,心里挺奇怪,王老板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藏个尸体,是他杀的吗?会是谁呢?
“杨哥?杨哥?”底下的张文绍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不知道他得知自己和尸体同丨居丨一室会有什么感想。
我稳了下心神,看尸体的四肢衣服总有些熟悉。
是谁呢?
尸体是倒栽下去的,四肢在上,头和肩膀埋得有些深。我费力地把冰棍、冻鸡腿、冻鸡翅、冻鱼丸这些东西往一边捞,还不想碰到尸体。
尸体的胸膛露出来,绿色的衣服上面有个粉红色小猪佩奇的图案。
这品味,和张文绍一样啊。
我的手忽然僵住。
旁边的乱七八糟吃的又噼里啪啦往下滑。我顿了下,将所有东西都刨到地上。
冻得硬邦邦的东西发出一阵声响。
一楼的张文绍还在叫我。
“马上就好。”我说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我飞快地把东西刨开,尸体的轮廓已经很清晰。只是没见到脸。
颤抖着把尸体脸上的东西拿开。
是张文绍。
他双眼紧闭,脸上发青发紫。
我拉来他的领口,他肩膀上的手印平滑,丝毫没有腐烂的症状。
这是怎么回事?
底下的那个又是谁?
仔细看他的身上似乎有纹身一样的东西,但没有颜色,更像是符号。
我将乱七八糟地东西又塞回冰柜里,脑中一片空白。
关好冰柜,我正准备离开。
“杨哥?”
一回头,见到张文绍站在二楼楼梯口处,隐在灯光里的脸各种阴森。
我全身都僵硬了,几乎是跟木偶一样机械地转动的身子,惊恐地看着他。面前的是张文绍,那冰柜里的是谁?
“你在王叔房间里干什么?”
“给他拿点换洗衣服啊。”我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张文绍点了点头,目光仍紧紧盯着我。“这样啊。”
我赶紧关了房门出来,张文绍也让我扶他下楼去。
接触他的手臂时,我忽然发现他的胳膊很凉。
等出了超市,我的背心全都湿透了。
街上火热滚烫的夏夜让我有种从鬼门关爬上来的真实感。
我走到一个烧烤摊,要了一大杯冰镇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尽。
才觉得魂回来了。
又要了一把烤鱿鱼续杯啤酒,我边吃边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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