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朝圣,天下归我:解密道教神秘文化》
第50节作者:
天下归我 日期:2009-10-12 17:23:00
这是丁三爷留给这世界的最后声音。
就在丁三爷喊出黄三太名字的同时,父亲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横着爬过我的身子,右手飞快地将我那边的车门打开,左手顺势一推,把我推下了行驶中的车子。
从汽车滚下来后,我看见我们乘坐的车子正驶下公路,朝着右边的深沟奔去,车子腾空飞出路基,在绿色的树冠上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重重地落向幽深的山谷。
公历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三日,也就是我乘坐的那辆面包车掉入深谷的第二天,当地报纸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昨日,一辆汽车载有四人的小型客车在恒山山路上坠毁,汽车坠毁时,一乘客跳车逃生,其余三人一人重伤,两人死亡。
我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跳车的人,重伤的是我的父亲,他被抢救的人送到了医院,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永远失去了记忆。
丁三爷和司机不幸遇难,他们真没有走出那条山路。
一九七六年九月,父亲以一种近乎悲壮的举动保护了他的儿子,从此之后,他在没有记忆的现实中幸福生活,不再为尘世间的一切烦恼忧心。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我本该继承他的衣钵,从事他曾经从事的职业,但自从那次事故之后,我曾经有过的灵异的感觉也一下丢失掉了,从书本上学到的作法之术那以后也再施展不开。我不再具备承担阴阳两界交流的功能,我成了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年轻人。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自然的逃避,是冥冥中的选择,尽管这选择或许有悖于父亲的期待。
我成了单位里最尽职的工人,是车队里有名的检修大拿,在这段时间我也学会了开车,不久又考上了驾驶证,成了车队的司机。那些年里,我们居住的这片每天都发生着变化,变得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白窑子矿仍然是这个地区产量最高的煤矿,但它的前景越来越暗淡,大大小小的煤窑如雨后春笋般在山沟谷底出现,它们疯狂掠夺,乱采乱挖,白窑子矿的资源几乎被抢夺干净。小煤窑的诞生压制了国营大矿的发展,也催生了一些相关的产业兴起,专门吃煤窑的职业或非职业记者像厕所的蛆虫一样遍地滋生。从二00三年开始,我辞掉了单位的工作,专门买了辆小车,带着记者上煤窑跑赞助挖事故找收入,我的雇主是一位姓梁的省报记者,我称他为小林。这一行业最初兴起时,找钱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只要亮出各种颜色的证件,窑主们总会多少表示一点。后来,上山的人越来越多,钱多人傻的窑主们也不再当大头鳖,只要不是当场抓到重大的伤亡事故,就不会掏一毛钱的票子。当然,死人的事故从来没有断过,出了事故的窑主们想不掏钱,就要把死人藏好。窑主们的社会关系比记者要广得多,只要不是抓现行,记者们也是无可奈何。记者们开始布置内线,大家都在小煤窑里找挖煤的窑工,让这些窑工四处打听哪里出了事故,一旦打听到消息,就告诉相关的记者,大家上去讨债。窑主们对付内线的办法不久也出来了,他们的手段就是转移尸体。事故一发生,先把尸体转移到邻县甚至邻省,当记者带着消息上来时,只看见干干净净的窑口,不见血迹斑斑的现场,这时哪怕你说得再清楚,也没人搭理。
我的特异功能在这时又被挖掘出来,第一次露出这一潜能非常偶然。一次,堡子湾山上的一个煤窑井下火药爆炸,十几个人受伤,两个背火药的窑工当场死亡。小林得到消息上山后,伤员都被送进了医院,死人的消息却被一口否决。数不清的媒体拥挤在煤窑窑主的办公室,跟窑主理念,有的人甚至说出了死者的小名。窑子坐在真皮的椅子上,只是一次次地给记者们上烟,却绝口不提解决的话。被逼得急了,窑主说:“我真没办法了,说死了人,是有人害我们,你们说的那些,我们从来没听到过。”
山上显然没法探听到消息了,小林拉了我下山,来到接收伤者的医院。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伤者都住在医院三楼的烧伤科,不断有操着外地口音的伤者家属进来出去,除了他们,任何人不许随便出入。小林看到又一拨人过来时,装扮成矿上的人,帮他们拿了东西,骗过了看门的丨警丨察,悄悄混进病房。我一个人在医院的院子里闲逛,等着小林出来,逛到医院后边的花坛,我坐了下来,一个人点了烟抽。坐着,我忽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是透骨那种凉,很阴,曾经让我非常熟悉。我转过身,只看到满坛的花在轻轻的风中摇曳。我刚要转回身时,看到花丛中有一个黑影轻轻地浮动。那是魂魄的飘动,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它。小林失望地从门诊楼里出来后,我把他带到花坛,指给他看,草丛中有条格子的被单,被单下盖着一具伤痕累累的男尸。这是一具因抢救无效而死去的窑工,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它送走,又不敢放到太平间里,只好先存放在这里,想等到人都去了的时候再转移,没想到被我发现了蹊跷。
小林兴奋地跑到医院里边,直接把矿上的人带到花坛前面。来人听了我们的诉说,什么都没说,声音低低地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辆越野汽车从山上下来,来人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信封里有两万块钱,小林接了,递给我一万,那是我有生以来拿到的最大一笔巨款。
此后,我又帮着小林落实了两宗小煤窑的死亡事故,两次我们都直接到找到了死者,其中一具尸体是从邻县的殡仪馆找到的:探访死者的宿舍时,我又一次感觉到死者的魂魄,并跟着他追到了停尸的地方;另一次则是在火车站,死者的家属拿到补偿款回老家时,被我们挡在车站的候车室里:这一次我用的方法是让兵马帮忙,请师父上身,车祸后丢失了的这项本领在这个时期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小林把我当作他的财神,他称我为兄弟,得到钱从来都是对半来分,短短的几个月我挣到了以前几年都挣不到的钱。
二00四年的夏天的某个早晨,正在睡梦中的我又接到了小林的电话,小林说白窑子后山又发生了一起事故,据线人说死了有五六个人,让我赶快开车去接他。事故的发生地点离我家不远,但我得先到市区接小林,接了小林后,汽车飞快往马庄子后山赶去,沿路我们看到许多媒体的车也涌向后山,小林隔着玻璃和车里的人打招呼,圈起手指,做出了胜利的姿势。
出事的煤窑开在白窑子村西北的半山坡上,我们的车子开上去时,井口的几间砖房外已经挤了十几个挎了各种器材的男女。有人告诉小林,矿长就在屋子里,小林拉着我就往人群里挤。快挤到里圈时,我惊讶地看到屋里正中条椅上坐着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子。他是文丨革丨。我早就听莲子说文丨革丨也开了一个小窑,还想着有时间去他的窑口看看,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样一个场景相遇。我挣脱小林的手,悄悄挤出圈子,我不知道这样一个场合跟文丨革丨见面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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