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龙揉着有些疼痛的拳头,得意的问:“孔局,我还行吧?能正式加入你们专案组吗?”
“加入个屁,你这叫狗屎运!”孔孑转身就要离开,可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去轻声说了句:“不过,可以先实习看看!”
付晴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公丨安丨局的人送她的尸首来的时候说,这孩子的身体暂时不能火化,而只能等到孩子的妈妈也被送来之时才可以。
小姑娘的身体上苍白一片,手脚处满是褶皱,周身还时不时的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显然是化学溶剂长期浸泡所致。
警方反复叮嘱过付晴,因为可能涉及案件,所以千万不可将尸身的情况透漏给任何人,付晴却觉得好笑,她在殡仪馆工作这么多年,警方居然怀疑她的职业素养。
付晴还记得初见这对死去的母女之时,天空阴雨蒙蒙,那位母亲虽已没有了气息,却仍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女儿不放。
为了能让已经死去的女儿多陪在自己身边,母亲费尽心机隐瞒所有人,亲手为女儿的尸身消毒防腐。付晴想象着这一幕,丝毫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心中满是温情,女儿在,无论生死,家就还在……
与此同时,海市公丨安丨局中,秦姐敲开了雷蒙办公室的门。
雷蒙原本正在犯困,见有人来了,赶忙站起身轻笑:“秦姐,你来了!”
秦姐有些生气的说:“姐什么姐,你比我大多少呢?还管我叫姐,我看上去很老吗?”
“哟,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是天津人,这可是对你的尊敬啊!要不叫你的名字不是更不好?你不是叫秦怡吗?”雷蒙笑称。这些年靠着秦姐的鉴定结果,警方破了不少案子,所以即便秦姐脾气再差,雷蒙也丝毫不怪她。
秦姐白了雷蒙一眼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他!”
这么说着,秦姐指了指一旁发愣的林龙,随即便看着林龙说道:“我来,是跟你道个歉,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那个母亲的胃里,有大量的安眠药和抗抑郁类药物。这些药物混合,会产生严重的幻觉,还会加重身体器官的代谢负担。理论上,完全可以引起心脏病发!”
林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转头看向雷蒙,雷蒙有些无奈的用力敲了敲林龙的脑袋,“就是说,又有案子要破了!”
“可是我不是刚进专案组吗?”
雷蒙眼看着林龙为难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他真是怀疑林龙临出门的时候把智商扔到家里了,不耐烦的嚷道:“我说小祖宗,你这脑袋是怎么考进警校的?秦姐亲自来找你,就说明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证据!摆明了能很快破案的案子,你还差这么点儿时间了?”
雷蒙猜的一点儿没错,秦姐确实发现了有力的证据,不过不是在那母亲的身上,而是在她的胃里。
秦姐在那母亲的胃里发现了一张尚未被胃酸腐蚀的药单,上面不但记下了患者姓名,药品用量,还记下了开药的地点。
那个母亲,名叫张榕,开药的地方,是海市一家极为有名的叫做明日的心理诊所,处方医生叫李航。
药单上清楚的写着几种药物的名字,其中有一种药是苯二氮卓类安眠药。对于正常人来说,适当服用此类药物不见得会有严重的副作用,可是张榕的心血管病变是陈旧性的,也就是说张榕患有心脏病已久。
在临床上,早有心脏病患者过度服用这类药物导致心脏病复发死亡的先例。这么重要的事情,有处方权的医生不可能不知!
林龙挠了挠头,疑惑的问:“这个叫李航的医生有问题?”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工作!”秦姐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听过林龙的汇报,孔孑并不认为让他一个人前往“明日”是明智之举,随即派了安阳与他一同前往。
这家叫做“明日”的心理诊所,位于海市城中最繁华的地带,紧邻商业街区和金融街。高强度的工作让如今的人们心理压力骤增,因而诊所中平日里来往人员众多,可谓生意兴隆。
而这个叫做李航的医生,是诊所中的明星医生,诊疗费用贵的出奇,可安阳二人抵达诊所的时候,仍见李航的办公室门外人满为患。
二人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后,前台小姐主动帮忙敲了敲李航的门把他叫了出来。
近看李航,有着一双深沉睿智的眼睛,身形清瘦而颀长,昂贵的手工西装让他看上去更显儒雅,当真是仪表堂堂俊朗不凡。
安阳和林龙还未开口,李航便率先说了句:“二位警官,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患者要接待,他们的时间很宝贵,烦请警官多等我一会儿。”说完,李航便转身离开,走回了办公室。
“哎,你……”林龙有些不甘,还想上前拦下李航,却听安阳轻叹:“算了,那些人可是花钱来找他聊天的,自然比你我金贵多了,咱们还是等着吧!”
两人足足等了近六个小时,喝光了差不多二十杯咖啡,眼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后,才见李航轻笑着向安阳二人走来,随即把两人请进了办公室。
“真是抱歉,一般来我这里都是提前预约好的,总不能随便更改患者的就诊时间不是!我知道你们是来问什么的,是关于张榕吧?”
安阳稍稍愣了一下,他从警这些年,还从来没见过被询问人率先开口问自己话的。
见到安阳的表情,李航微微勾起了嘴角,随即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两人说:“这些,是张榕最后一次来我这里时交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丨警丨察来找我,就让我把这些转交给你们。里面是什么,我没有看过,现在也算是忠人之事了!”
林龙扛不住心头的疑惑,率先打开了盒子,见里面零零散散的是一些存款单,还有一个存折,另外还有一张死亡后遗体捐献协议,上面的名字就是张榕自己。
“张榕是我这里的老患者了,她曾经结过婚,后来离婚了。离婚以后她一直带着女儿生活,再没嫁过人,也没工作过,据说是前夫给她留过一大笔钱,足以负担母女俩的开销。张榕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多次想要自杀,如今你们找来,我要是没猜错,她已经死了是吗?可是,我确实已经尽力了!”李航的脸色微变,似是悲伤,又不全是。
“你喜欢她?”安阳向椅背上靠了靠,戏谑的问。
李航紧紧眯起了眼睛,随即轻声回答:“怎么可能?她不过是我的患者。”
安阳的心中闪过了一丝疑虑,立即换了话题:“哦,那既然这样,我们能否取走你为张榕治疗时的录像或是录音内容?”
“不好意思,”李航摇了摇头,看向安阳回答:“在进行诊疗之前,心理医生和患者之间是有协议的,我必须为我的患者保留最后的隐私权!如果公丨安丨机关需要,可以等到所有的手续和通知下发到我手里,我自会配合调查取证!”
安阳盯着李航看了许久,终于缓缓站起身来拉着一头雾水的林龙离开。
“还什么都没问呢怎么就走了?”两人刚刚走出诊所门口,林龙便用力的甩开了安阳大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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