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慌忙捂住了林龙的嘴，随即掏出手机给孔孑打了个电话：“师父，是有问题，我看还是先派人看住他为好！”
　　林龙这才知道，公丨安丨局盯着李航已然不是一日两日了。

　　李航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会偶尔运用催眠技术。曾有几次，李航的女性患者去公丨安丨局报案，说自己似乎是被性侵了，原因是因为被催眠之后的女性患者醒来时会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尤其是腰部酸软异常，但检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如果仅有一人报案，或许可以认为是其感知错误，但问题是，前前后后去报案的女性人数，已有八人，但每次检查都毫无发现，警方又不能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对李航进行搜捕。
　　曾经有女性警员主动请缨，想假装患者去找李航诊治，却都被孔孑否决了，他绝不允许在自己所管辖的区域有任何警员受到伤害，尤其是女警。
　　“孔局还挺怜香惜玉的嘛！”林龙听安阳说完，轻笑着点评道。

　　安阳点了一支烟，抬眼看向了远方，“不是他怜香惜玉，是因为夏云溪……”
　　孔孑的女友夏云溪，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女警，还曾被评为最美警花，只可惜，红颜薄命……
　　林龙最见不得别人伤感，赶紧转移话题说：“刚刚，为什么不直接问李航药物的问题，或许我们先把他抓起来，就能审问出他是否性侵过那些女人了！”
　　安阳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随即把手机递给了林龙，林龙接了过去，见上面是孔孑发来的信息：药物的问题，我认为不足以断案，毕竟心理医生与普通医生不同，即使知道张榕有心脏病，也不妨碍他开安神药和抗抑郁药给自己的病人，何况那张纸上标注的剂量都没有问题。从另一方面着手，权且试探看看他和张榕的关系，如果有异常，可用感情的事情刺激，往往心理医生才是心理问题最为严重的人！

　　“我们不可能单纯因为药物剂量的问题就把李航抓起来，他是医生，对于药物方面的解释，十个我们加起来都说不过他！用强的更是不行，难道你想让他告你暴力执法吗？”安阳猛嘬了一口烟，随即拉着林龙道：“放心，人在做，天在看！走，回局里！”
　　一个小时的拥堵车程后，安阳和林龙终于把李航给的盒子交到了孔孑的手中。
　　孔孑盯着那一份由张榕签署的遗体捐赠协议看了许久，手指在日期那一栏用力的点着，轻笑着问：“你们说，什么样的人，会在自己死前那天签下这样一份协议，随后就滥用药物，服下那么多会伤害器官功能的药呢？白痴，还是弱智？”

　　林龙不敢说话，他渐渐发现，孔孑虽然年龄并不太大，整日又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和老油条的区别吧！
　　安阳见林龙沉默不语，便知他不敢随意猜测，随即开口回答：“结合张榕的情况来看，签下遗体捐赠协议，或许是已经抱有必死的决心。往往想要捐献器官的人，都会幻想着自己的器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替代自己继续存活下去，因此绝对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对器官有害的事情。在张榕体内发现的药物，极有可能是被强迫、被骗、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别灌下去的！”
　　孔孑敲了敲额头，轻挑了下眉毛，随即猛然起身拍了拍安阳说：“跟我走！林龙，你去找老雷和何莉他们，帮帮他们！”
　　林龙急得大叫：“你们去哪儿啊？”
　　已经走远的孔孑大叫了一声：“看协议！”
　　协议？林龙轻轻拿起了孔孑桌上那份遗体捐赠协议……海市红十字会？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付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付晴本来是想去商场买件衣服，可看着一对又一对的伴侣在自己面前走过，她忽而就失去了逛街的兴致，而看见那些打扮光鲜亮丽的少女，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这个城市彻底孤立了。
　　站在十字路口，付晴开始数起了从身边经过的人数，整整两个小时，红灯亮起又熄灭，一共有3602个人与付晴擦身而过。3602个，却无一个付晴熟悉的人。
　　付晴有点儿难过，她终于发现，这么多年来，她始终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生活中除了爸妈便是同事，全无一个能如当年的肖娜娜一般倾心相告的人。

　　她已经失眠很久很久了，久到连自己都忘了具体的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一年前，还是两年前？
　　付晴开始觉得恐惧，她想起了每当自己站在天桥和家里的落地窗户旁边之时，总有一种想要跳下去了此余生的冲动。付晴惊恐极了，她觉得自己怕是病了，失眠、焦虑、易怒、孤独感、死亡冲动……或许，付晴是抑郁了……
　　付晴把手揣进了裤兜里，发现那里安静的躺着一张名片，李航？付晴想起来了，这张名片是刘宏给她的，别看刘宏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其实那孩子比谁都细心。他最先发现了付晴的异常，并给了付晴这张名片。
　　刘宏说，这个李航是海市最出名的心理医生，也是他爸爸的朋友，据说他爸爸曾有一段时间生意只亏不赚，生出了自杀的冲动，就是这个李航把他爸爸劝得回心转意的。
　　都是骗人的，跟神棍有什么区别？付晴默默的念着，可是腿却不听使唤的向着那所叫做“明日”的心理诊所走去，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在她眼前的赫然是“明日”两个字。
　　“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一身红装的迎宾小姐笑盈盈的向付晴走来柔声问道，见付晴支支吾吾，迎宾小姐轻轻挎上了付晴的胳膊再次开言：“您是第一次来吧？没关系，我们这里有全海市最好的医生坐镇，一定能够很快解决您的问题。”
　　付晴很想拒绝，可迎宾小姐的声音温柔如水，让付晴不禁相信了她说的话。

　　可当付晴看见李航的诊疗费用标准时，她还是打起了退堂鼓，3000元50分钟，这个价钱也未免太离谱了……
　　李航送上午最后一个患者离开的时候，正巧看到身着一身黑衣看着诊疗价目表惊得目瞪口呆的付晴，阳光从窗外斜射在她身上，看上去熠熠生辉。李航从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即便只着一身素衣也能美的如此惊心动魄，他忍不住轻轻走了过去。
　　前台小姐看到李航，立马笑得花枝乱颤，嗲声嗲气的叫着：“李医生，您忙完了？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有点紧张，而且说您的收费偏贵，不过您放心，她只是不了解您的水平，我正在跟她解释，很快就可以了！”
　　李航没有侧目，始终盯着低头专心看价的付晴，良久，付晴终于感受到李航的目光，抬头看向了他。只此一瞥，惊鸿乍现。
　　“小姐姓冯还是付？”李航微笑着问道。
　　付晴觉得稀奇，他怎么知道？李航感受到了付晴的疑惑，指了指付晴脖子上的F形吊坠柔声问：“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你的姓吧？”
　　“付……我姓付，付晴。”

　　“付小姐，你好！我是李航。现在是下班时间，能否请你共进午餐？”
　　李航的笑容温暖了天地，付晴身不由己的立即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