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立,是我!殡仪馆监控录像中的神秘人,我想你也已经看到了,你怎么想?”
隔了几分钟,李立才哑着嗓子问道:“神秘人,什么神秘人?”
孔孑有些疑惑,再次问道:“就是那个浑身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的,看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就出现在殡仪馆门外,发现女尸的位置附近。”
李立停顿了几秒钟,只回了一句“等我”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二十分钟之后,李立出现在了孔孑家门前,喘着粗气说道:“带我看!”
孔孑看了一眼手表,此时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分,李立的住处距离孔孑家足有近四十分钟车程,看来今天凌晨交警没有出勤,李立应该是飙车过来的。
当那个神秘人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李立迅速按下了空格键,大声惊呼:“我先前取走的视频里面并没有这段,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
孔孑那天因为孟丽的事情,早早就离开了,对于后续的调查并不特别了解,此时听李立一言,孔孑瞬间眉头紧皱:“录像是谁拷给你的?”
“看门的李老头!”
“他那天不是不在吗?”
李立稍作回忆,立刻回答:“我那天一直在录口供,视频是临走的时候拷走的,那时候李老头刚刚回来,他说他刚去见过一个朋友。”
孔孑瞬间如遭电击,李阿爹在先前给警方复制监控录像的时候故意截掉了后半段,而之所以孔孑拿到了完整录像,是因为他亲自跟着李阿爹去了监控室,李阿爹根本来不及再对视频进行加工。如此前后不一,只能证明一点,李阿爹确实有问题!
孔孑此时再回忆起李阿爹当时的表情,虽然他装的若无其事,但当时的笑意仍是有些紧张,这个李阿爹,真真是太会表演了,他处心积虑骗过孔孑,一定是打算连夜逃走!
孔孑迅速联系警力,命令所有执勤警员立即出动,赶往各大车站及机场,并责令所有邻市运输部门予以配合,追捕李阿爹。
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在邻市的火车站站台,警方扣下了正欲转车回老家的李阿爹……
早上七点钟,孔孑有些犯困,趁着执勤警员去追捕李阿爹的时候,孔孑连夜去了东郊墓地调取了案发日前后的监控录像。但看着审讯室中气定神闲的李阿爹,孔孑仍竭力提醒自己精神一点。
孔孑第一次知道,李阿爹的名字原来叫做李松。
直觉告诉孔孑,李松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李松的表现很不正常,还未进审讯室,李松就高声嚷着人民丨警丨察办案如神,这么快就抓到了他这个凶手,对于一个凶手来说,他未免也太急于求死了。
孔孑双手交叉,用手背托住下巴,目不斜视的紧紧盯着李松,也不问话,就这么看着。
一旁的李立轻轻咳嗽了一声,高声说道:“李松,12号凌晨,你在哪里?”
李松低垂下了眼帘回答:“丨警丨察同志,我已经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就别再问了,直接判吧!也好早些还死者公道啊!”
孔孑高高扬起眉毛追问:“李松,你究竟在保护谁?你可知道,你在保护的人,是个杀人凶手!你希望真正有罪的人逍遥法外,继续出去害人吗?”
孔孑注意到,当他说完这句话,李松的眉眼轻轻跳动了一下,随即慌忙抬头大叫:“不是这样的!丨警丨察同志,你们搞错了,我没有要保护谁,杀人的就是我呀!”
孔孑攥紧了拳头,看来不拿出证据,这李松是不会说实话了。
“12号凌晨两点左右,殡仪馆门前的监控录像拍到了一个神秘人,那人出现的地方正是抛尸的地点附近,你是因为怕我们查出那人是谁,所以才特意在给我们拷贝录像的时候剪掉了这一段,对吗?”
“我……对,我是怕你们发现那人是我,所以特意减掉的……”
孔孑看得清清楚楚,李松的额头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当即拍案而起,高声怒斥:“你撒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问你,你右腿有残疾,走路时留下的脚印本应深浅不一,可为什么我们发现的脚印深度几乎完全一样?”
李松的眼神开始闪躲,低声回答:“我那天……我怕脚印不一样,你们立刻就能猜出是我,所以特意在右脚印上多踩了一遍……”
“扯淡!”孔孑几步冲到李松面前,声音又扬起了几分:“我们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脚印,你在哪里多踩了一遍?李松,我今天早上去了东郊墓地。视频里的那个人出现在殡仪馆门前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而你凌晨一点半仍旧逗留在墓地未归,东郊墓地距离殡仪馆车程一个半小时,难道你是坐火箭回去的不成?我警告你,趁早给我老实一点!你以为你在保护那个人,其实你是在害他!”
李松浑身不住的颤抖,却仍然紧咬嘴唇,闭口不言。
孔孑长叹一声,轻轻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轻声问道:“李松,你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你未免也太小看国家的公民身份信息库了,你以为你的弟弟改了名字,我们就查不出你们的关系了?你的弟弟李柏,也就是现在的李文轩,他应该是市医院的麻丨醉丨师吧?不知道一个技艺不精的医生,手上曾沾染多少无辜患者的鲜血?”
李松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
李松的弟弟李文轩,也就是曾经的李柏,是市医院一名有名的麻丨醉丨医生。如今的李文轩可谓名利双收,是市医院的麻丨醉丨手术科主任,所有病人来市医院都希望由李文轩来实施麻丨醉丨。
不过在二十年前,李文轩初入市医院的时候,情况可不是这样。那时的李文轩刚刚执台不久,还没有多少人敢让他来练手,正巧赶上李松的腿部长了一个良性肿瘤,李文轩主动请缨为哥哥实施了麻丨醉丨,可最终由于麻丨醉丨意外,李松的右腿留下了残疾。
原本院方因质疑李文轩的专业素养要将他辞退,但李家为保儿子前程,倾尽家产保住了李文轩在科里的位置,李松为了弟弟,也绝口不提麻丨醉丨意外一事,这事就这么生生被埋了二十年。
经过二十年的磨砺,李文轩的专业素质已然有了质的飞跃,也正是如此,要求李文轩执台的患者多如牛毛。外行人不会考虑太多事情,但李文轩自己知道,医生的体力实在有限,每天在体力承受范围之内能做的手术不会超过五台,每多出一台,便多出一分风险。
几日之前,那天李文轩连续跟了七台手术,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体力不支,但一户姓白的人家无论如何一定要李文轩亲自麻丨醉丨,李文轩无奈就这么上了台。
手术需行硬膜外麻丨醉丨,也就是俗称的腰麻,在腰间穿刺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困,李文轩并没有注意到有空气混入了患者体内,手术开始没多久,患者便死在了手术台上。
李文轩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却没想到如今晚节不保,竟在这么小的手术上栽了跟头。为保名声,他对患者家属谎称患者在术中突发心脏病死亡,白小姐正值盛年,家属又怎能相信?因而家属要求封存病例,交由法医尸检。
李文轩彻底慌了,他怕打官司会毁了自己晚年的幸福生活,于是联系哥哥李松央求李松再帮他一次。就这样,李文轩竟然胆大包天的偷出了患者的尸体,毁掉了死者的面部特征,准备将白小姐的死伪造成一件谋杀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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