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红怎可能愿意当两人的电灯泡,她见推脱不掉,索性叫上了陶虹一并前往,孔孑看了一眼不愿直视自己的陶虹,决定做个顺水人情,索性偷偷给林龙发了条短信,让林龙马上过来找他们。
孔孑本是想着,给林龙和陶虹多制造一次见面的机会,谁知道林龙这小子头脑又是一时不清醒,把何莉、安阳、雷蒙全都叫了来。付晴见忽然加了这么多人,也不太好意思让孔孑破费,一行人商量来商量去,干脆决定买好食材去找刘宏。
按理来说,此时所有的警员都该是加班阶段,但因为孔孑觉得近段时间下属们实在太过辛苦,而且只是简单吃上一顿饭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也就没有说什么。
原本平常的一餐,却因为突然被提起的李阿爹的话题而变得异常沉重,其实所有人都能够理解警方的难处,也都能想明白警方的出发点,他们只不过是难过而已。孔孑沉默不语,他突然就想起了刚入警局时,稍显懵懂无知的自己,那个时候,黎玉祥就是他的天,而如今,这片天却塌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难以说清,正如所有的事情都本无定论。当付晴再次缩在别墅一角怀念起李阿爹的时候,她的心中似乎忽而明白了许多,对于外界的人而言,那个叫做“刺”的凶手或许是个恶魔,可在爱上恶魔的人眼里,或许她也只不过是个堕落的天使罢了。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苦楚。无意之中看到在露天阳台抽烟的唐红之时,付晴心疼不已,这个一生孑然一身的女人,不只是付晴的领导,也是似良师益友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都只看到唐红的坚强,可如今却只有付晴一人看到她的脆弱,听到她的心酸。
付晴听得真切,唐红那晚只淡淡的倾吐了一句:“我的朋友,再也回不来了……”
李阿爹下葬的日子,孔孑没有来。付晴有些悲伤的看着李阿爹的墓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李阿爹,如果真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么希望你在那边能够开心。
付晴没有责怪孔孑的缺席,她知道现在正是警方最忙碌的日子。新闻媒体已经公开宣称,那个让李阿爹宁愿用性命保护的凶手再次出现在了海市,并反复叮咛所有单身女性尽量不要在夜间独自出行。
付晴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恐惧,自从李阿爹发生意外之后,她就忽然很想看看,那个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能让一个如此善良的人甘心赴死的人,或许也是个可怜人吧……
与此同时,海市公丨安丨局内再次召开碰头会议,正在紧张的讨论红衣女尸系列案件。通过警方的反复勘察发现,在前12起命案之中,凶手虽未留下任何有力证据,但在刚发生不久的吴敏被杀案中,以抛尸点为半径,在方圆五里之内,警方最终发现了可疑鞋印,初步判定可能是凶手在无意之中留下因而未来得及消灭证据。
根据物证科判断,该鞋印之上带有血迹,且比对之后与吴敏DNA完全匹配,可以断定就是受害人的血迹。这是一双鞋号40码的男士皮鞋,而通过监控视频锁定的第一嫌疑人身高在1.8米左右,对于一个身高1.8米的男性来说,这种鞋号未免太小了一些,而且通过鉴别比对,该鞋印前段着力点过轻,极有可能是在鞋中塞入了什么东西用来混淆视听,而事实上,凶手的鞋号可能比40码还要小。
根据这一条证据显示,警方内部原本认定凶手是男性的阵营也开始逐步动摇,多数人同意了孔孑所说的“刺”是个女人的论调。
自此,何莉所有的理论终于被正式放上了台面,孔孑命人暗地里排查剩余的十七名嫌疑人才算正式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重视,上级领导下令,命全市所有相关机关全力配合公丨安丨系统工作,“再见红衣女郎”终于成功拿到了所有嫌疑人全部的档案资料(之前仅能拿到初级的人事档案资料)。
这一进展对案件的侦破产生了异常积极的作用,仅半日的功夫,专案组就通过所有档案记录发现了疑点。
这十七人中,有一名叫唐蓁蓁的女人,档案资料在两年半前就再未有过任何记录,户籍显示,这个女人年龄在五十岁上下,老家就在海市附近的某村,且也曾随家人下乡到山璃村,极有可能与李松相识。警方前往户籍中心核实时发现,两年半以前曾有一名自称唐蓁蓁妹妹的女人来此要求将唐蓁蓁的公民信息更改为死亡,但因为手续不全,户籍中心未予受理。
孔孑当即带人前往户籍上的地址,索性唐蓁蓁的母亲尚在人世,警方到来时老人极为惊讶,并坚称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但在两年半前就不知所踪了。老人曾向当地的派出所报案,但始终没有什么消息,老人一直以为女儿是出了意外去世了。
唐蓁蓁没有妹妹,那么当时找到户籍中心要求变更居民信息的女人是谁呢?
孔孑疑惑不解之时,李立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提醒了孔孑。李立看着档案上唐蓁蓁的照片,沉声问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人的轮廓有点儿像殡仪馆的馆长唐红?”
孔孑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孔孑忽而想起,最后一次在刘宏家聚餐之时,唐红曾反复追问林龙等人吴敏被杀案的细节。
当时孔孑刚从洗手间出来,众人见到孔孑便不再言语,孔孑只当是唐红失去了好友而悲伤过度,因而并未理睬。可现在再回忆起与唐红见面的几次,孔孑忽而想起,她的手腕上始终带着一串女款的菩提根手串,目测应该是18粒佛珠,唐红信佛!
18……孔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全都想起来了,在最近几件案件案发之时,唐红全都不在殡仪馆内,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在最后一次聚餐之时,提起吴敏时唐红的表情远没有在提起李松之时那般悲伤,孔孑当时还以为只是因为感情亲疏的问题,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唐红伪装了对吴敏的悲伤情绪?
唐红的身高在1.7米以上,且长得人高马大,若是装扮成男人,再在皮鞋里塞上增高垫,那么她的身高必然超过1.8米,在夜晚也未必能被看出原本的性别……
孔孑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婚纱店偷拍付晴的照片,当即不敢再往下想,若警方的猜测属实的话,那么付晴在这个人身旁工作,岂不是最有可能出现意外?
在孔孑等人赶回海市的路上,户籍中心发来最终的确认信息,并未在居民信息库中找到唐红的任何记录,她是黑户……
这一发现令孔孑更加担心,他立即把警力分担为两股,自己带着一队人前往殡仪馆寻找唐红,另外一队人随安阳和李立前往排查全市所有鞋店调取监控以及记录店员口供。
令孔孑几乎抓狂的是,唐红不知所踪,与她一同消失的是付晴和陶虹,殡仪馆其他工作人员表示,一直在忙于工作,并未注意几人去了哪里。
情急之下,孔孑向上级领导请求出动警犬搜索,在得知具体情况后,上级很快作出批示,令警犬中心以最快速度派出警犬协助搜捕。
四个小时之后,安阳与李立方面传回消息,在城郊附近一家皮鞋专卖店,店员确认了吴敏被杀案案发前确实有一个浑身男装装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前来购买过皮鞋。因为现在已经入夏,买者却穿着一身风衣,因而格外引起了店员的注意,照片比对之后,店员认出了买鞋的人就是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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