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群里发了一个直接命令的任务，这是我每次要打大仗的节奏，她们都知道。
　　“大家听好了，将自己手头上的蓄客梳理一下，将诉求按要求填写，三天后交。具体要求和表格，问萧总监拿。务求准确。另外，我已和萧总监沟通后确认，下午起分批前往本市楼盘进行踩盘。踩盘报告和蓄客报告一起交。不要偷懒，我会抽查客户。”
　　她们既兴奋也苦恼。兴奋的是我说要抽查客户，如果给我抽中了，那个客户也非常配合的，我就会在这个客户在购买的时候行使老板给我的额外优惠权限总价的3%。如果某客户花100万买一套房子，额外优惠3%就是3万啊，一句话就行。至于销售怎么暗示客户，我是假装不知道的，只要销售做事利落不留手尾就好。之前走的两个销售中的其中一个，目的从来不是小老板，从来都是钱，知道我有这样的权限，也不止一次给了信息我，我还是不为所动，我是兔子要吃草，但是窝边草从来不吃。她们兴奋之余还苦恼的就是，如果我抽查的客户不配合或者是她们对客户的诉求没理解到位的话，我的抽查反而会造成客户流失的可能性更大了。

　　我的心情也是纠结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握有效客群而已，别无他意。表面上看上去是可能会造成客户流失或者给了一些大额度的优惠让公司减少了收入，其实呢？公司是增加了收入，这也是上次老板不动声色找我的替代品失败之后我特意要求的，老板也心照不宣的同意了，毕竟我的做法给公司带来的，一次就多了500多万收入，能养活整个公司的一年基本需求了。我的纠结在于我内心的执拗，继续为公司创造更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价值，那么将来不可预知的某一天我真的要突然挂冠而去追逐我的梦想时候，对这个公司也许就是不负责的表现。所以，自从我有了这个不着边际的梦想之后，每天我在公司做事都有了后着，就是幻想某一天我不干了，公司还能有人顶上来继续。、

　　纠结，一种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敬的纠结，一直在我的内心最底部的地面上摩擦着。

　　伊万晚上到了坪石，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每晚八十，他能接受。他问店主，金鸡岭晚上能上吗？店主起初惊讶于他的汉语貌似比当地人还准确，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不能，只能每天早上天一亮就能上去，当地人免费，否则每个人80，因为很多人要去一字峰看日出。他问不是在金鸡岭那块大石头上看吗？店主说，一字峰在东面，像个阿拉伯数字1，那里看日出很壮丽。伊万听了也没出声，心里却有了想法。店主说，你想免费是不是？伊万点点头，店主说我带你上啦！房费你加个20给我，你蒙个头巾吧！伊万苦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店主就敲了伊万的门，两人趁着雾气未散未散的时候就从东门走了上去，店主和守门的都认识，很容易就混了进去，店主带着伊万走了没几步，就说你朝着这堵墙一直走上去，见到步阶后转左就上了一字峰了，然后一直走到尽头就是一字峰的1字那里，记住两边很危险不要踩小道旁边任何的草丛，因为分分钟就是悬空的。然后店主就下了山。伊万一个人信步走着。这堵墙，其实就是一字峰的组成部分。走到尽头，按照店主的指引，伊万上了一字峰，边走边看，一字峰确实高险，两三百米的小道一直延伸到最东面的尽头，然后在尽头，一字峰孓然独立，与尽头的围栏有着近十米的高低差，如果要从围栏内到真正的一字峰，等同走钢丝般，一不小心摔下去，也许下面没人会发现，或者是若干天之后才发现浑身充满了腐败之气的你，甚至要用铲子才能将你带走。

　　伊万越看一字峰越喜欢，这块石头让他的挑战欲望高涨，垂直直上差不多200米，都是90度甚至是倒挂的，相比之下，思壁村的悬崖简直不值一提。他将这一切都仔仔细细的拍摄了下来，下山之后，还要在山下用无人机再拍一次，做到万无一失。虽然现在用无人机拍摄攀岩路线还是会给一些攀岩者鄙视，觉得就像是在珠峰海拔8000米上租用直升机登上顶峰那样。但是伊万觉得既然要玩，也不能对自己不负责。

　　回头朝北一看，伊万被北面的一排类似一字峰的岩石给震撼了。他赶紧用手机拍摄了下来，然后威信里发了给我。

　　伊万：“我爬上一字峰，侧面有这样的山崖，知道什么名字吗？”
　　我：“排岗。”
　　伊万：“值得爬。”
　　我：“不值得。”
　　伊万：“why？”
　　我：“不why。”

　　伊万：“告诉我。”
　　我：“上得去下不来。”
　　伊万才发了个恍然大悟的符号过来。像他这种在国内四处游荡的，如果出了问题，不是好办的。当地的也不好办，棘手。
　　我：“一字峰就好了。何况也太险了。”
　　伊万：“金鸡石呢？”
　　我：“你不要想。不实际。不信你去看看。”
　　伊万：“好，我去看看。”
　　一早就给伊万的微信吵醒了，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家里的其他人还没醒。我到阳台松松筋骨。才刚运动一下，微信又闪了一下。现在的人，去哪里都离不开手机，睡觉塞枕头底下，上厕所带着，吃饭在饭桌上看着，运动也不能例外，更多的人振振有词，我不拿手机怎么计算我今天走了多少步，卡路里耗费了多少。我也是俗人，不能免俗，老婆不在身边，精神百倍，手机不在身边，精神不振。

　　小老板：“起床，陪我去澳门，出境签证走一走。”
　　我：“睡梦中。”
　　小老板：“别扯！快！回公司！”发了个恶狠狠的符号。
　　我：“不去。我去很憋屈的。”发了个憋红了脸的符号。
　　小老板：“你的就是我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全包。但是我这样陪他去，老板知道了，我将失去一切。但是小老板也将是老板了，也不能得罪。
　　我：“明天回？”

　　小老板：“是。”
　　我：“等我半小时。”
　　小老板：“好。”
　　我不想去，但是不能得罪他。突然心生一计，便决意当面实施。
　　25分钟后我就到了公司，小老板说：“赶紧出发。”旁边还有个他的朋友，我不认识。我们这里距离澳门开车也就两个小时不到，很近。
　　我说：“走你！林凡斯基开道。”
　　小老板的车是玛莎总裁版，也是很好开的车。刚上高速，就从后面传来这两个人的呼噜声，看来昨晚没睡。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出现在拱北关口附近的停车场。我停下车，叫醒了他：“到了，是吃早餐后过关还是过去吃早餐？”
　　小老板半梦半醒：“过关吃。”
　　收拾了东西，我假意一打开来往通行证，便大惊失色：“这小丫头的杰作！”

　　小老板凑过来一看：“什么玩意？”通行证上给划得乱七八糟。还有给撕扯了的痕迹。
　　我说：“我女儿的杰作。”
　　小老板说：“那你过不了关了。你回去吧！明天让公司司机来接我。记住，不要和我爸说。他问起来，就说我去海边了，哦不，去海南了。”他挥挥手让我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