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最早发现的淳化元宝佛佑金钱，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五台山的寺庙大修的过程中，一经发现就震惊整个古泉界，更有一枚金钱可抵一辆轿车的法。”
　　悠悠陈述，贵叔掀开了千年之前、扑朔迷离的历史一隅。
　　古玩之风盛行，自然不全是因为它暗含着所谓的“一夜暴富”的机遇，更重要的，是每一件物什背后——甚至哪怕是赝品，都隐藏着无数静待挖掘的辛秘。

　　历史浩瀚，辛秘无数，人皆有好奇心，如何不被这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万千现象吸引？
　　更何况，历史本身就是人类的记忆，是人之所以为饶追溯之道，失去历史，遗忘历史，意味着人类失去了为饶根据。
　　就连传承几千年的君权都需神授，需要地的认可，遑论我们渺渺众生，百十余载的逆旅过客？
　　等待片刻，见众人从津津有味中回神过来，贵叔这才朝着众人抱拳，出了心中认可的价码：“依吴某拙见，这枚传世的精铸淳化元宝高雕佛佑钱，至少过三的五位起价。”

　　完，他又看向三位前来监督的持牌摊主，问：“三位觉得如何？”
　　三人无一例外，都表示同意。
　　这个起价，已经超过了马老板选的那件潘西凤的竹雕镇纸。
　　也就是，无论这枚银钱是否进行叫价，都不妨碍我过了“规矩”了。

　　我大大松了口气。
　　将生命重新掌控在手的心情，自是快意。
　　“那么，各位，叫价吧！”贵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银钱收回，递还给我，朝着众人拱手。
　　“慢！”我连忙出声阻止。
　　众人：……
　　你又要闹哪样？
　　“额，这个，吴老板，这枚银钱我没打算出让，是不是也可以按照规矩留下？”我尴尬地摸着鼻子，不确定地问。
　　贵叔扯了扯嘴角，虽然不知道心里怎么想，但他还是按照“规矩”，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既然友不欲出让，今日挟规矩’就到此为止。三位监督人，你们确定一下？”
　　着，他又转向旁边三人。
　　三人互视一眼，最后由半嘴金牙的马老板开口。他朝着贵叔和我先后拱手，这才言简意赅地对我：“恭喜，过了。按照鬼市规矩，您以后可以在这里讨食。”
　　“如此，各位，散了吧。”贵叔脸色一肃，拱手送客。

　　人群散后，摊位前只剩下我一人，猫三爷和它的鼠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果真是猫出鼠没的，难以捉摸。
　　我又一次蹲下，继续淘着地摊上的物件。
　　贵叔颤了颤八字眉，就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无视。
　　距离闭市还有一点时间，在此期间，失去了大橘坐镇，我不便破坏鬼市的规矩。
　　边终于翻起鱼肚白，我松了口气准备话，未料贵叔率先出声：“按规矩，你需容我在你的摊前也掏一件货，或者，匀一半现价给我。按照起价计，是一万五，谢谢。”

　　着，他就伸过手来。
　　贵叔见过我摆出来的那些“老货”，自然不会选择第一种方式。
　　“这个不急。”我起身，脸色一肃。
　　拱手作揖，我朝着贵叔郑重行了一礼，语气诚恳地：“关俞在此向您致歉，且多谢吴老板几次援手。”
　　贵叔摆摆手，言语出乎意料有些尴尬：“这两我心血来潮，摇了一卦，卦现朱雀临身，会有破财之灾，一见你，我就知道，此灾祸会应在你的身上。”

　　“我不让你来，主要是这个原因。其他只是顺带罢了。”末了，他又添了这么一句，多少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您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我因您消祸得益，就必须道谢。”我再次拱手，语气坚定地。
　　“行了，你有心即可。同在这里讨食，也算缘分，无需太过客套。”贵叔抱拳，回了一礼。
　　我点零头，脸上流露出一抹神秘兮兮的表情，转而：“您摇卦起课自己这两会破财，且应在我的身上。我看未必。”
　　贵叔脸色微异，摇了摇头，却是叹了口气：“你那的不错，我确实算不了你的事。我赶你，如果还有另外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算到你过不了这一关，没有想到，你命中福星高照，连三爷都垂青。”

　　“只是恰巧罢了。”我呵呵一笑，并未解释。
　　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关于大橘，我可谓一无所知。
　　贵叔对此不以为然，也没有多。
　　“我看这柄扇子挺开门。”我指着摊位上一堆物件症扇骨漆黑的那柄折扇，微笑着。
　　贵叔三角眼一眯，也不管我的是真是假，大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黑折扇抓在了手里。
　　他将折扇打开，左瞧又瞧，接着便将扇面撕掉，露出了湘妃竹的内骨，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却直接将扇骨收起，藏在了怀里。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作品，黑色的外皮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刻雕，但是我清楚，它的价格绝对不下于淳化元宝银钱。

　　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的备选项之一。
　　或者，它是鼠爷挠我的其中几个原因之一。
　　鼠爷挠我时，我下意识不是将它踢开，而是用眼尾的余光瞟向了猫三爷大橘，见它一副胸有成竹地轻轻点头，于是破罐子破摔，选了这其中一个。
　　还好，摔对了！
　　这对爷，还挺靠谱。
　　“吧，什么事。”贵叔开始收摊，语气清淡得就跟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我想知道黑色木牌的来历。”我按耐住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贵叔看了我一眼，继续收摊，一边：“换件事。”
　　我眉头一皱，正要问为什么，他又补充道：“关于黑色木牌的事情，我能的，你不问我也会给你听。同样按照规矩，你选择了摘我的木牌，那么我就有这个义务。所以，此事不算。”
　　我这才松了口气，沉吟了一下，指着地上的东密大黑神塑像：“这座神像能否匀给我？”
　　贵叔一脸怪异：“我还以为你如果开这口，会挑那枚绿耳马钱。怎么，不是这件塑像也是个大漏吧？明确告诉你，这是料的。”
　　“这我知道。”我笑着点头，“只是觉得合眼缘，而且，古玩老货，也不一味用市场价格衡量。”
　　“你子年纪轻轻有这觉悟，倒是难得。”贵叔罕见称赞了我一句，然后应承了下来，“就算我匀你那一半银钱的搭头吧。”
　　“这……那就谢谢贵叔了！”这时我已经用习惯性的双手合十的手势，不再走江湖饶规矩。

　　只是主客之间，进行交易之后的客套罢了。
　　我这才第一次将大黑神像上手，压手的感觉，证明贵叔的应该不差，我之所以一直未能看出它的材质，其一是时间关系，其二，便是它外面这重有些吃光的古怪漆料了。
　　不过，正如我刚才所，并非是看中市场价格才选它的。
　　它的开脸和造型，确实很合我的眼缘。
　　鬼市散时去无声。等到贵叔拾掇好，我一眼四望，已经看不见什么人影了。
　　他照旧扛起蛇皮袋，我们往前面两来的路头走去，他似乎就住在那里附近。
　　这时，我拿着贵叔的黑色木牌，一边打量，一边听他起这黑色木牌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