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会议结束,肖云台、李扼等人马上赶到华佗医院。从这个时候起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李扼他们又奋战了二十多个小时。病人、医生、护士、家属把住院大楼搞得像一个马蜂窝,设备、药品、器械在楼道中推来推去,喊声、叫声、打电话的声音和争吵声交织在一起,焦急、恐慌、抱怨和愤怒在人群中蔓延传播。李扼在楼中跑来蹿去,时而协商、时而紧急请示、时而下达命令、时而担当劳动力,以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饥饿、疲惫和担忧。到了第二天傍晚,总算把隔离病房弄出了大致的模样。根据估算,在深夜的十一、二点,可以集中收治病人了。省里派出的三名专家也赶到了,他们与鲁岱一起开始制定新的治疗方案。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乌鸦的大规模行动展开了。行动仍然由主管卫生的副市长赵鸿图负责。虽然他本人此时仍在欧洲,但相关几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接到了他亲自打来的电话。上次行动针对的主角——狗,被完全放到了一边。从上午起,队员们扔下打狗棒,用消防水枪、鞭炮、竹竿和老式弹弓对付城里的乌鸦,驱赶它们。在鸟类经常落脚的大树下,人们燃起树技,在里面加上硫磺和消毒粉,用烟雾去赶跑可能混迹其中的乌鸦。工商局的全部人马奉命去清查所有的饭馆酒店,禁止所有跟野生鸟类、尤其跟乌鸦有关的菜肴。城管队也被组织起来了,他们奉命查封路边所有的无照饮食摊,尤其学校的周边,将无条件地一个不留。环卫队除了加强清扫,还备发了喷雾器,对所有可疑地点进行消毒。
日期:2011-12-26 01:30:37
晚上近十点的时候,从省疾病控制中心病毒检测室许研究员那里再次传来消息:取自死者和病人的样品检测结果出来了,再次检测出HV病毒。这些包括病人的血液、排泄物和呕吐物的样品中,尤其第八号送检样品,毒性最为强烈。检测报告被同时传给南华市卫生局、疾病预防中心。紧随这份报告,是省卫生厅一份盖着大红公章的“紧急疫情通报”,不但传送给了卫生局、预防中心,还同时传送给了南华市政府办公室、应急指挥中心、市里所有的三甲医院。
许研究员还同时给李扼打了电话,提醒南华方面重点关注第八号送检样品的病人,强调要对他采取特别的隔离措施,因为他有着直觉:此人很可能是这次疫情的第一个染病者,甚至可能就是“毒王”——在任何一次新的传染病中,都潜伏着这样一个“毒王”,有时候,他们会被发现,有时候,他们在没有被发现的时候痊愈,还有的时候,他们在没有被发现的时候即死去,而在人与动物交叉感染的传染病中,毒王既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
李扼马上叫来了鲁岱,问他:“第八号样品取自哪位病人?”
“就是那个叫老虎的。”
“就是从西山沟医院转过去那个?”
“正是。”
“你肯定吗?”
“当然肯定,”鲁岱说,“我亲自编的号,而且这是最后一个采集样品的病人,错不了。”
“他还单独住在楼道尽头那间病房?”
“是呀,有什么情况?”
“走,咱们赶快过去,将他转入重症监护室,那里的隔离措施和治疗手段都对他完全不够用。”李扼说完,把省中心新传来的检测报告内容告诉了鲁岱。
“真他妈邪门啊!”鲁岱说,“那么多人都不行了,这家伙咋还挺得住呢?赶紧走。”
李扼和鲁岱下了楼,要了车,急冲冲赶往人民医院。在车上,他们简单商议了一番如何来处置这个病人。一想到这家伙昨天居然还带着人冲击医院,完全无法把他跟“毒王”这样的角色联系在一起。鲁岱甚至怀疑,省中心的检测报告是否会出差错。但是两次都检测出HV病毒,又似乎是不可能出差错的。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只能采取最稳妥的措施了。
两人到了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传染病区,叫上正在班上的两位医生,简单交流几句,赶往老虎的病房。自从昨天傍晚老虎闹事之后,门口本来一直安排有一位护士的,此时却不见护士的踪影,只有那张小桌子,空荡荡地摆在那里。
“你们怎么搞的?”鲁岱返身质问他的部下,“这门口必须有专人,人呢?”
“有啊,刚才我查房还在啊,可能进病房了。”后面一个医生回答说。
鲁岱也以为,护士被病人叫进屋去了,于是伸手去推病房的房门,可奇怪的是,门却打不开。鲁岱使劲扭了几下门把手,仍然打不开。鲁岱一惊,凑到房门上的小玻璃窗前一看,立刻叫出声来───只见一个护士坐在床边,反背着双手,嘴里塞了一块毛巾,双脚正在地板上蹬着,想要努力地滚向房门的方向。病床上空空如矣。
鲁岱后退一步,猛地撞开了房门,抢进室内,一把扯掉了护士嘴中的毛巾。
“病人呢?”鲁岱问。
“他,他跑了,”护士喘着粗气,涨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他叫我进来,趁我不注意,忽然爬起来,把我捆了,然后从窗户上跑了……”
李扼和鲁岱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扼走到窗户前一看,只见一条由撕破的布片连成的长带垂落到地下,几乎接到了后面的草地上,果然是有人爬下去的样子。
“立刻组织人马进行追捕,”李扼说,“此人多在外面晃荡一分钟,就会多对对社会构成一份威胁。必须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日期:2011-12-26 20:50:25
第五章 毒王最后的出游
老虎作为本次HV病毒细胞最活跃、最旺盛的病人,很快被无可争议地命名为“毒王”。但是毒王为什么没有倒下,还有剩余的力量用来进行出逃,却成了医学上的一个迷,李扼和鲁岱他们,从省城来的专家,后来从联合国派来的火努努医生,谁也没有能够做出科学的解释。胡道长在听了李扼对毒王其人的描述后,认为毒王因为长期吃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尤其野生动物,使他的身体中可能生出一种抗体,以至寻常人不能奈何的出自野动物身上的病毒,在他身上虽然繁殖迅速,却不能很快要他的命。但是道长的理论超出了目前科学所能证明的范围,所以并不能够写进病理总结报告。
却说毒王,他把床单撕破接成了布绳,从病房里滑了到下面,再潜伏着越过草坪,从医院后墙的铁栅栏上翻了出去,立刻就被阑珊的夜色陶醉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他张开双臂长啸了好几声。虽然他一向把自己当作最标准的俗人和粗汉,可是在医院里关了几天之后,他感到自由原来是那么的珍贵,所以禁不住生起了一抒胸臆的雅兴,但他又知道自己不具备那样的本领,所以只好以长啸来替代。有晚归的路人不解地朝他侧目。这激起了毒王的表演欲,于是他再次嗷啸数声,并很想像年轻时那么翻几个空心跟斗,无奈年岁不饶人,他担心闪着了腰,只好作罢。路人见他原来是搞笑,并非神经病,各自去了。
毒王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他的相好处。不要说是刚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就是平时,他也经常不回家。对此他妻子早就习惯了。妻子早知道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可她并不干涉。她自己身体不好,近些年更是一直都病恹恹的,跟毒王早就只有夫妻的名份。加之毒王一弄到钱,多数还是放到了家里,保她娘儿俩衣食无忧,所以她实际也是默许毒王拥有夜不归宿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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