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果然在我摔下来的地方有一个人头在动,往上一蹦一蹦的,好像要飞起来似的。大家都吓坏了,我急中生智:“快摸石头!砸它砸它!别让他飞起来咬人”众人受了我的提醒,纷纷反应过来,一时间拳头大的石块呼呼的奔那颗人头而去,有几位还动用了远程攻击武器--弹弓,我也不甘示弱,一箭射了出去。
只听“嗷”的一声,那头就掉下去了,大家面面相觑,正在此时,就听见堤那边传来一阵骂爹操娘的声音,好像还都是骂我的,这时候一个老头走了过来,胡子雪白,精神攫铄,那是大狗他爷爷,都80多了,平时就住在河边。大狗爷爷说:“小六啊,我咋听着像大狗的声音阿”大狗爷爷这么一说,不但是我,大家都听出来了。
一窝蜂地上了大堤,还真就是大狗,他双手叉腰,三棱枪竖在一旁,正在那儿骂呢。蚩尤冢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虽然不是很高,但平地起一高丘,我们站在高高的河堤上面看它,也还是有突兀壮观的感觉。
2011-10-11 18:03:15
大狗被几个人连拉带拽了上来,身上灰扑扑的都是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是摔的还是砸的,他骂道:哪个混蛋砸的我,谁让你们砸的?”大家唰的一声全看向了我。大狗过来就要踹我,说:“就知道是你巩远志这个狗日的害我,刚才老子掉坑里了,还没来得及叫你,你小子就他娘的一溜烟跑了!好不容易从坑里爬上来,刚从堤上露个头,又被你们这群混蛋给砸下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我见大狗骂的兴起,唾沫横飞,心想大狗这货还会用成语了,还“岂有此理”,就没见他用过!老子还没问你刚才为何看见吊死鬼弃我而去,你倒反而先兴师问罪来了?正要问他刚才怎么掉坑里了,那条路俺们俩走了无数次了,哪有什么坑,就算有坑,他一米八多的大个子,掉坑里我看不见?那得多大个坑阿!
忽然听见大狗爷爷在下面喊:“没事就都下来吧!”大伙儿受不了大狗的聒噪,纷纷沿着河堤上的排水沟滑了下去,一时间大呼小叫,惊起田野里动物无数。
那排水沟是用水泥筑成的,就像条长长的滑梯一头扎进了河里,当时玩物少之又少,像这样的排水沟渠,成了所有孩子的最爱,大狗尤其爱滑,每次都和我抢。
我见人都下去了,就剩我和大狗,刚想问他刚才的事,就见大狗两眼直沟沟的盯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说:“你作死啊,算了,先下去再说”,我怕他和我抢,就哧溜一声先下去了,可奇怪的是,大狗第一次没和我抢,正在此时,大狗竟然从排水渠子右边下来了,就在我右后边,我刚想扭回头去看,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会飞的人头,不禁心有余悸,鬼使神差的用余光往右后撇了一眼,这一撇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月光下一个白色的人影就趴在大狗肩膀上,大狗却一无所知,混然不觉。
我使劲再撇了两眼,果真有个人趴在大狗背上,人头正诡异地看着我,我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就觉得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了我,我“啊”的一声,就听大狗说:“老六你怎么了?又想跑?”我心里想你他娘还是张大狗吗,不敢回头,颤抖着说:“大狗啊,昨天你家那头白驴不是下崽了吗,黑的还是白的?”就听后边沉默了一下,说:“白驴还能下黑崽?白的”
我一听这个恶寒,汗毛根根倒竖,因为大狗家根本就没有驴,连根驴毛都没有。他背上那个白影肯定是个脏东西,不过这个脏东西智商也够低的,白驴怎么就不能下黑崽,要是公驴是个黑的,下的指不定就是个黑的呢
2011-10-13 20:52:05
大狗从后边紧紧抓住了我,那只手冰凉冰凉的,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度,我刚想挣扎,忽然一口热气喷到了我脖子上,紧接着一串腥臭无比的哈喇子顺着我的脖颈流到了我的衣衫里,就听大狗阴恻恻的说:“老六…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那声音如泣如诉,似男似女,幽长辗转。我经历了刚才好些事,已经不像开始那么害怕,心想大狗指定让脏东西附身了,这哪是他的声音啊!
农村把所谓的鬼叫作脏东西或不干净的东西,当时新中国刚成立不久,虽然大力宣传近代科学教育,大多年青人不信鬼神之说,但老辈人毕竟生于大清,长于民国,对鬼神还是相当敬畏,村落乡镇之间,庙宇林立,我家后面就是一座关帝庙,供奉着忠义武圣关老爷,里面有一老道,也不知多大年纪了,据说云游至此,见此庙破败无人打理,说是要与关二爷做个恃读的书童,便在我们这落了单,一晃好多年啦。
而我家西边的村庄,唤作佛佑,是因为庄上有一卧佛寺,古树参天,方圆极大,据老人说始建于明永乐年间,以前香火极胜。解放后,那寺里仅余两三个和尚,我们经常去玩,和尚们混混噩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见我们来了,倒是十分欢喜,只不过要是有人靠近宝殿里的那尊卧佛,那为首的老和尚就立马变了颜色,凶神恶煞起来。在1967至1968年间,这两座庙宇被破四旧的砸掉了
我生于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本来觉得老人们信的神神鬼鬼,道士做的法事,和尚念的经文,都是无稽之谈,没影的事。可今天晚上,树上挂着的红衣裳,半空中飞着的人头,大狗身上的白影,都让我疑惑害怕盲然无所从。大狗突然放开了我的手,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我见他双眼呆滞,背上白影却没了,心里不禁一松,没想到大狗却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立马哭声叫道:“三爷爷!(大狗爷爷)”就被大狗摁倒在地上,他咬牙切齿,一边掐一边狠声说:“掐死你掐死你!”我死命掰着他的手,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挺瘦,劲可真不小,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眼前越来越模糊,只有大狗那张狞狰的面孔,心想这下死定了,我偷偷喜欢后街的三丫头,那天晚上去偷看她洗澡,都到她窗户底下了,又胆小的回来了,真是遗憾啊!
就在我快被大狗掐死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大狗啊,你疯了!”紧接着一群人大叫着跑了过来,一拥而上把大狗制服了,一个人就过来掐我,不过不是掐我的脖子,是掐我的人中。另外一个人就使劲捋我的胸膛,轻拍我的背部,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缓了过来。
映去眼帘的是大狗爷爷和我本家的昌明爷爷,两张苍老但慈祥的脸关切的注视着我,
“小六啊,好点没?”昌明爷问,我摸了摸火辣辣的喉咙,“扑”的吐出一口痰来“我没事,爷,大狗呢?”大狗爷爷嘴一呶“在那儿呢”,我顺着他的眼光一看,嘿,大狗被一张鱼网紧紧的裹成了个大棕子,外面还缚了条绳子,严严实实的,几个人一边看着他,但这小子却像条案板上的活鱼,在地上不断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兀自骂个不停。
两个爷爷扶我走了过去,大狗看见我,突然哭着说:“老六,救我!”话音刚落,他又恶狠狠地说:“巩远志,你们全家不得好死”,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在那折腾。我见少了好多人,就问:“阿福他们呢”两位老人说:“去请道长了”我四周望了望,河水宁静无纹,数条舢板默停水中,天边一轮月,堤上几棵松。便回过神来,将今晚的遭遇一一与两位爷爷说了。两位爷爷听完,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听大狗爷爷说:“作孽啊,最终还是来了”我很纳闷,正想问什么终于来了,忽然人声嘈杂,一大群人从堤上翻了下来,领头一人扎个发髻,一身粗布道袍,正是我家后关帝庙的老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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