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嘴巴子,“还敢犟嘴!”
陈谦是又愤怒又委屈,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憋屈啊,眼泪都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了,攥着拳头,咬着牙,瞪着大汉。
“草你妈,牛笔了是不?”大汉见陈谦的样子,一下在板上站了起来,作势要打,拳头刚抡到半空,就听到在板上最里面靠墙角,坐在一床叠起来的被子上,脸上有道疤的人说:“棍子,先别打。”
叫棍子的大汉“哦”了一声,回到墙根坐了下来。
“小李子,给他讲讲。”刀疤男又对一个最靠近厕所的板上人说。
这个叫小李子的人长的高高瘦瘦的,脸很白,长的挺清秀,像个娘儿们。陈谦后来知道的,他叫李连京,三河人,可能是三河临近北京,所以他爹妈给取了这么个名字。李连京曾在Q市的一个洗浴中心做搓澡工,后来见一个客人忘了关衣柜的门,他就顺手把客人的钱包给偷了,却被人看到给告了,就进了看守所。因为他干过搓澡工,会按摩,为人很会溜须拍马,把板上人伺候的挺舒服,所以也被分到了板上。又因为他的名字和大太监李莲英谐音,人也确实长的比较柔,所以就得了个“小李子”的雅号。
“好嘞。”小李子答应一声,就迈着猫步,来到了陈谦的跟前,指着刀疤男说:“记住了,在这里除了要听管教的话,最重要的是要听号长的话,这位,吴学森,森哥,就是我们的号长。”说着,回过头向着刀疤男吴学森谄媚的一笑,吴学森也回他一个满意的微笑。“一切要听森哥安排,森哥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记住了吗?”
陈谦看了看小李子,点了下头。
“嗯,很好,下面听森哥的吩咐。”说完,冲着吴学森做了个请的手式。
“叫什么,怎么进来的?”吴学森身子没动,只是冲着陈谦抬了抬下巴问。
“陈谦,诈骗。”陈谦老实回答。
“呦,高智商啊!”吴学森感叹了一句:“不管你怎么进来的,记住了,到了这,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趴着,我这个号长也没那么好当的,不给你们立规矩,给你们都安排明白喽,管教也得收拾我,明白吗?”
陈谦又点了下头。
看到陈谦现在的态度,吴学森感到很满意,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到了这的,肯定都不干净,既然不干净,那我就得帮着拾到拾到,老规矩,扔包儿.飞机.你挑一个。”
陈谦不明白,就问:“什么是扔包儿和飞机?”说完,板上的人就开始乐,看着那叫一个开心。
吴学森笑着冲小李子撇了下头,小李子就给解释说:“扔包儿就是俩人把你抬起来,在一块儿松手,你就啪的一下掉地上了,呵呵,飞机嘛,就是••••••这样,你看我给你做示范。”说完,小李子走到墙边,面对着墙,身子成九十度弯曲,脖子使劲向下勾,直到把后脑勺贴到墙上,两臂在背后环抱。
做完,小李子就马上站直了小脸通红的呼呼喘着气说:“看明白了吗?这就叫坐飞机”
“明白了,可是为什么啊,我要是不选呢?”陈谦说。
板上一共七八个人,一听这话都不笑了,全都直勾勾瞪着陈谦,小李子用手在板上比划了一下说:“不选也可以,你看到了吧,你要觉得你能干过这些人,你可以不选,号长你当,规矩你定。”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谦对我说的。他只能选一样,而且一般人都会选择坐飞机,毕竟不用受皮肉之苦。
日期:2011-10-23 19:34:27
第五章 我是人
每个号子里,都会有个号长,一般都是很能打的,而且在里面有帮手的,管教们对这个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且管教有时候也是要用到这些号长们帮着管理号子的。
每个号长都会给自己这二十多平方的地盘里立规矩,一方面达到自己在里面作威作福的目的,一方面也给新人来个下马威。这规矩每个号子都不一样,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总之就是要把人折腾个死去活来。
吴学森,Q市L县人,是个当地痞子,没有工作,成天聚众赌博,偷鸡摸狗,靠着老婆在工厂当工人养活。但他不仅对老婆没有一点感激,反而只要一不顺心,就拿老婆撒气,经常是一顿拳打脚踢。就这样,老婆和一个同事好上了,被他知道后,就带着堂弟武学有,也就是那个叫棍子的,到老婆单位,找到那个同事,一顿暴打,打折了人家一条腿,两人被关进了看守所。
本来吴学森不是号长,一开始是另外有个号长的,可他没进来几天,号长就判了刑,送了劳改监狱,这下吴学森仗着有堂弟帮忙,在和其他老号子的几次较量后,成了号长。当了号长后,他又开始笼络那几个和他争号长的老号子,承诺他们享有和自己一样的特权,并把别的号子都赶到板下睡地铺,让板下人把自己的私有财产交上来由板上人分配,各种杂活儿也让板下人干。板下人要有一点不满意的,板上人就会群起而攻之,直到打服为止。就这样,久而久之,板下人没有一个再敢反抗,全部变得逆来顺受,而板上人享受到了睡在板上的宽敞和平时物质与劳动上的优越,也都对吴学森敬佩有加,都开始听他的了,彻底成就了他在号子里的霸主地位。
陈谦选择了坐飞机,照着小李子的样子在厕所的墙边上做了起来。他跟我说,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特别是时间一长,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上痒的要命,就像无数只蚂蚁在你身上爬,并且啃噬着你,又疼又痒。
光这样干站着还不行,就听一个板上挺胖的人对陈谦说:“坐过飞机吗,没坐过飞机坐过火车吧,报报站名。”
陈谦憋着口气说:“不会报啊。”
这时候棍子又过来踢了他一脚说:“妈的,不会报也得报,记住,以后说话喊报告。”
吴学森对那个让报站名的胖子说:“老肥,教教他。”
“好”老肥答应一声,转过来对陈谦说:“现在航班起飞,起飞地是Q市,下面该到哪儿了,往下报。”
“下面是••••••”刚张口,又挨了棍子一脚。
“妈的,喊报告。”
“报告,下面是••••••”陈谦已经浑身是汗了,又是一脚。
“大点声。”
“报告!”陈谦用力喊了一声,接着开始报:“下面是到了天津,接着起飞,到北京了,在起飞••••••”陈谦使劲想着自己所知道的地名,一个一个往下报。
板上人瞅着陈谦呵呵的乐,而板下人仍始终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盘腿端坐在墙根下。
陈谦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地名了就又大喊了一声:“报告,飞机已到黑龙江伊春市,在飞就出国到俄罗斯了,还飞吗?”
“行了,降落吧。”吴学森笑着说。
陈谦一听,咣叽就坐到了地上,感觉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那又疼又痒的感觉使他真想撕扯开自己的衣服,在地上打个滚才觉痛快。
“草,让你坐了吗?”棍子走过来,又要踢陈谦。
陈谦一见忙扶着墙想站起来,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屁股刚抬起一点,就又支撑不住坐了下来,惹来板上人一阵大笑,老肥还边笑边叫:“麻了,麻了嘿。”
吴学森笑着说:“行了,坐着吧。”
陈谦忙说:“报告,谢谢森哥。”
吴学森“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对陈谦说:“会唱歌吧,唱首歌听听。”
陈谦能骗那么的女人,他的歌声占很大功劳,一听让他唱歌,觉得这个不遭罪,忙说:“报告,唱什么歌?”
“好像有个叫《小芳》的歌挺流行,谁唱的来着?”吴学森转头问小李子。
“森哥,是李春波。”小李子忙走过去,边给吴学森捏着肩膀边说。
吴学森闭上眼睛很享受的说:“就唱《小芳》吧。”
“是,村里有个••••••”又是还没等唱,棍子又踹了一脚。
“蹲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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