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计策呀,堂内众人尽皆将目光汇聚在蒯越身上,而这位男子恍若不觉,泰然自若。
江东境内山越的军力本就不可小觑,如果再加上己方这一边的推波助澜,那恐怕会越闹越大,最后糜烂整个江东也有可能。
刘表在听后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但蒯越这条却很符合他的心意。
蒯越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江东都要乱了,那么刘表这时候就给江东再加一把火,让江东这把干柴的燃烧的更加旺盛。
而刘表此时就在荆州整顿军马,待孙氏被这把火烧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一鼓作气,讨灭江东孙氏了。
先观望再伺机而动,这点很符合刘表的性格。
刘表抚须对蒯氏兄弟赞道,“子柔之言,雍季之论也,异度之计,臼犯之谋也。”
众臣散去后,在出镇南将军府时,蒯越主动叫住了刘先。
“别驾刚刚太过直言犯上了。”
荆家是南郡望族,刘家是襄阳望族,两家多有联姻来往,因此蒯越与刘先的交情一直很好。
刘先对蒯越反问道,“依异度之才,难道看不出这时是吾荆州难遇的机会吗?一旦错过,将来何时有之。”
蒯越默然,他知道,甚至刚刚在座的许多臣子都知道。
只是,
刘先见蒯越不语,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蒯越看着刘先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默默的叹息一声,转头望向那高高悬挂的府门牌匾,其中镇南将军四个字,蒯越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可笑。
镇之一字,化为征该多好呀。
蒯越闭眼想起当年的刘表,凭借朝廷的一封诏令,意气风发,丝毫不惧荆州境内群贼割据,各郡观望,只身入荆。
他单骑入宜城,深夜拜访自己和兄长,拱手问策,多谋善断,恩威并施,荆州境内众宗贼或诱杀,或怀柔,不过一年,荆州诸郡皆定。
那时的刘表俨然一派明主风范。
但近几年来,随着荆州的渐渐稳定,他壮志不再,只图自守,醉心文事,性格也变得外宽内忌,想着这些,蒯越心中就充满了叹息。
刚刚在堂中,蒯越发现刘表的白发又多了不少,他又看向刘先离去的方向,心中对刘先回道,“非吾不知,实乃将军已老矣。”
江东生乱方才人心变,荆州安泰却众臣已有异志。
蒯越自嘲一笑,真讽刺。
十数天过去后,几乎天下诸侯都知道了江东的这场巨变。
但诸侯之间反应各有不同,如曹操、刘表等心有定计的除外,
像那益州刘璋,在别驾张松向其递送上江东之变的奏表时,刘璋看都不看,就将其掷于一旁,
而后继续陶醉在益州充满异族风情的舞蹈之中,欣赏歌舞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旁的张松眼中充满了浓郁的失望之色。
像那大将军袁绍,正在发愁怎么让大军度过黄河,直逼许都,在近臣许攸向他告知这则消息时,
袁绍只淡淡说了一句,“弹丸之地而已,无须在意。”,许攸听后连声称赞袁绍威武,袁绍颇为自得。
像更远的西凉之地,各路军阀混战不休,这则消息就像进入一片血海中,很快沉溺不见....
但天下诸侯都不会料到,这则消息,将来会改变他们许多人的一生。
江东一地不过六郡,在信使的快马加鞭下,三日内,江东全境都已知晓了孙翊继位的事。
服从者有之,心怀观望者有之,甚至直接挂印而去,往北而逃的官吏更加不在少数。
一时间,江东人心动荡,有些县甚至出现了无人理政的的现象。
而为孙翊所召的那四位宗亲,其中孙贲,孙辅,孙瑜在得到消息后,纷纷在信使面前号泣不停,而后立马整理行装,克日启程,只带十数亲卫往吴县而去。
唯有那离吴县最近的孙暠未有动静,甚至有人报讯吴县,孙暠在乌程召集兵将,结营自守,不知有何企图。
三日前,是吴县往江东各地发出消息,三日后,吴县则接到了来自江东全境的文书。
哀痛孙策者有之,示忠孙翊者有之,言语之间刺探孙翊态度者有之。
甚至还有县与县之间互相指责对方欲反的文书,会稽,丹阳二郡更是各自上书境内山越蠢蠢欲动,请孙翊早做准备。
各种消息错综复杂,真假难辨,让江东在吴县的中枢机构在超负荷运转。
幸亏张昭日日持杖在官署中监督众僚属理事,分理各地传来的消息,归纳汇总后挑出紧要的报予孙翊决策。
在张昭的主持下,将军府众僚属虽每日忙碌不堪,但也算井井有条。
在张昭报予孙翊后,孙翊对江东各方的反应分别作出了处理。
致哀者,吴县写文书抚慰之。
示忠孙翊者,吴县写文书令其警惕当地情况,不可大意。
至于互相指责对方反叛的,吴县各传文书训斥,让他们安守本分,不要节外生枝。
至于那些县长,县丞等挂印而去的县,孙翊传令六郡郡守,可暂且署理县长,县丞,以尽快恢复当地的秩序。
绝不可使任何一个县出现无政府的情况。
在孙翊可便宜处事的放权下,各太守皆奉命行事,挑选信任之人假县长,慢慢的,这些地方的秩序也在渐渐稳定。
虽然现在江东群情鼎沸,但是在重臣张昭、吕范、程普、朱治的署理下,吴县将各地传来的繁杂事务一一化繁为简,而这些事务又在孙翊临事不乱的一一决策下,迅速回送给四方,
加上孙策在位时任命的各太守,县令等,大部分还是心向孙家的。
在得到孙翊的决策后,全都尽最大努力贯彻孙翊的命令,各自尽到了稳定地方的重任,
因此江东的情况在慢慢好转,至少不如一开始那般好似每处皆叛,又好像人人都心怀不轨。
在这其中,孙翊继位后在吴县的表现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随着他的表现流传江东各地,各地官吏见孙翊颇有明主之资,心中的疑虑也在慢慢减少。
还有孙翊在告丧文书中点明的那一点职分不变,更是打消了许多人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有些态度摇摆的人,见此也纷纷后发的上表示忠。
各地纷纷扰扰,身处漩涡中心,为众人所关注的重点的孙翊此刻却在案上伏头小憩着。
徐灵伊端着一碗热汤来到孙翊身旁,见自己的夫君如此疲累,心中有所不忍。
这几日来,孙翊为了应对危局,保证吴县中枢的稳定,几乎每日召集群臣议事,一议就是几个时辰。
而晚上,孙翊身为孙策的继承者,则要为孙策守灵,这样计算下来,孙翊一天歇息的时辰不足两个时辰,而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续几日了。
徐灵伊俯身将手中的汤水轻轻放在案上,而后就这样坐在孙翊身旁,用手指摩擦着孙翊的脸颊,手指滑到了孙翊脸上刚刚长出的胡渣上。
这段时间,孙翊沧桑了很多。
孙翊今年方才十七,在世家中,这样的年纪正是可以肆意放荡的时候。
但同样的年纪,孙翊却要承担着千斤重担。
有好几次徐灵伊都看到孙翊批决文书时昏昏欲睡,但每次都很快惊醒过来,而后喝点热汤让自己清醒起来,继续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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