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的赵高,和泰朝的篯铿,他们在掌握了庞大帝国的最高权力之后,都把自己和帝国全部葬送,仿佛他们就是为了埋葬帝国,毁灭一切而来。
张胡想到这点之后,决定暗中向郑茅示好,虽然他不愿意跟郑茅私下结盟,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
圣上被金丹荼毒之后,似乎老了几十岁。圣上的头发已经有了花白夹杂,皮肤松弛,两眼浑浊。
让张胡更暗自惊心的是,圣上的手掌上大片的红色新鲜皮肤,这证明圣上身体里有大量的水银,导致他的皮肤开始脱落。张胡也看到圣上的本来浓密的头发在开始变得稀疏。
郑茅向圣上禀告,蜀王派遣军队剪灭了雍州的山匪,蜀军现在驻扎在长安城外,等待圣上的赏赐。
曹猛在圣上的身边弯下腰,圣上的嘴唇翕动几下。
曹猛朗声宣:让蜀军回凤郡驻扎,等候大司徒派选凤郡新郡守到任。
郑茅禀告,齐王恳请入洛阳,觐见圣上。
圣上已经昏昏睡去。曹猛宣:诸侯王就国,不便入京,让齐王在临淄等待,太子被刺一案,等候廷尉周授彻查。
周授走出来跪拜。
两个月,圣上再一次临朝,也就是处理了这两件事情。
曹猛宣布散朝。
等待百官散尽,张胡走到了玄水桥上。
“太傅留步。”张胡停下来,听见是郑茅的声音。张胡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而且现在郑茅沉不住气。
“明日申时,在安灵台见大人。”张胡没有回头,他知道宫中到处是曹猛的耳目。
翌日申时,郑茅的马车停在了邙山中段,郑茅下车,登上台阶,在台阶的尽头,邙山山顶,就是皇室安灵台。
邙山是洛阳北部最高山,但仍旧不过一千多级台阶。郑茅用了两刻就登到了尽头。
看到了安灵台的建筑。
安灵台在邙山山顶,有四间宫殿,宫殿不大,收拾得很干净。
四间宫殿的正中有一个凸起十丈的高台,由青石堆砌。
郑茅登上高台,看见安灵台梁显之正在与太傅对弈,在旁边侍奉茶水的是廷尉周授。
郑茅心里顿时安定,廷尉周授是张胡的门生,一直都很隐蔽。百官之中,知晓的人并不多。郑茅虽然知道,但一直没有坐实。
现在张胡坦诚的告诉郑茅,周授是他的门生,就是在向郑茅表明他的态度。
郑茅心中欣喜。张胡已经决定站在他这边。
梁显之与张胡看见郑茅登上安灵台,站起来对郑茅拱手。梁显之对郑茅说:“飞星占据日中,已经扩大一厘,我去计算明日飞星的尺寸。”
郑茅也向梁显之拱手。他随即看了看天空,太阳中的那个黑点,似乎真的变大了一点。郑茅并不在意这个黑点,他急需要与张胡交谈。
廷尉周授并没有离开。
张胡示意让郑茅坐在梁显之的位置,继续对弈。
郑茅坐下后,看见了棋盘上的“珍珑”棋局。拿起一枚黑子,将气眼堵死。
张胡笑了一下,将棋局拂乱。
周授将黑白棋子,收进棋篓。
张胡对郑茅说:“只能在安灵台上与大司马讨论军务。”
郑茅点头,“太傅厚爱。”
张胡看向郑茅,眼光锐利,张胡知道,这是张胡在责怪自己养虎为患,让滕歩熊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可是张胡既然已经跟他在安灵台私下见面,那么一定是有对策。
“雍州山匪祸乱已久,”郑茅对张胡说,“蜀王出兵剿灭山匪,是太傅的决断吗?”
张胡摇头。
周授走到郑茅跟前,拿出一个锦缎包袱,层层揭开。
最后是一个人头。
郑茅皱了一下眉头,“这是谁?”
“雍州民变山匪头领之一,”周授恭敬的回答。“黄化吉,五雷派门徒。”
“蜀王遣人送来的?”郑茅问。
周授摇头,苦笑了一下。
“周卿从平阳关履职回来后,经过雍州,”张胡喝茶,“赶上了黄化吉攻陷凤郡。”
周授微微颔首。
“廷尉周卿能在大匪军之中取人首级。”郑茅大为意外。
“雍州山匪已经剿灭。”张胡让周授将人头收起,继续说,“匪军都是饥民聚集,没有了头领,在蜀军之前,不堪一击。”
“蜀王剿匪之后,并没有调遣军队回汉中,”郑茅忧虑的说,“而是驻扎到了长安城外。”
“因为他知道,齐王已经准备从临淄出发,入京面见圣上。”张胡语气严肃。
“代王和楚王,现在还没有任何军队调动。”郑茅说,“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代王和楚王,还在观望。”张胡说,“太子姬缶已薨,他们现在都等着齐王入京。”
“齐王还有一个世子。”郑茅说看见张胡在摇头,知道自己只是一厢情愿,“是的,才九岁。无法立储。可是蜀王的世子姬康,已经弱冠。”
“郑公当年的作为,”张胡说,“没想到今日留下了这么大的祸患吧。”
郑茅沉思片刻后,知道太傅既然单刀直入的提起两年前的往事,就并没有要为此追究责任。
“太傅今天在安灵台与我相见,是要追问两个皇子的下落吗?”郑茅试探张胡。
“下官在陈仓道见到了两个皇子。”周授在一旁回答。
郑茅大惊,手扶在棋盘上,“两个殿下,在蜀王的手里?”
周授摇头,“没有,蜀王并不知道两个殿下进入汉中。”
“周卿为什么不把殿下迎回洛阳?”郑茅意识到,张胡难道已经把两个殿下迎回了洛阳,才有把握与自己私下面谈。
郑茅在四周张望。
“下官本领低微,”周授说的十分诚恳,“两位殿下有高人相助,他们的安危,郑公不用忧虑。”
郑茅在判断周授说的是否真实。
“郑公如果到现在还信不过老臣,”张胡站起来,“就可以回去了。”
“到了现在,我怎么还信不过太傅,”郑茅把张胡的衣袖拉住,“洛阳郑家的性命,都仰仗太傅。”
“两位殿下在郑府隐藏了十一年,”周授说,“郑公的打算是好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太傅一直都知道?”郑茅汗流浃背。
张胡点头。
“两位殿下被人掳走,太傅也知情?”
张胡看向周授。
“洛阳的陈旸,”周授说,“他在郑府躲了多少年?”
“原来周卿已经全部查明,”郑茅说,“陈家与我郑家是世交,当年我也是惦记两家情谊深厚,保全了陈家的血脉,没想到陈旸…两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他。”
“陈旸带着两个殿下到了凉州定威郡沙亭,”周授说,“如果不是沙亭泉水干涸,举亭迁徙,我也打探不到。”
张胡把手抬起来,“这些往事暂且不提,现在我想问郑公,太子姬缶遇刺,你怎么跟齐王交代?”
安灵台上一阵风刮过,郑茅本已经湿透的后背,顿时一片冰凉。
十一年前,郑茅只是一个以刺史的身份出巡即墨,他的命运改变,就是在即墨,他见到齐王。从即墨回京之后,郑茅一路高升,就是因为朝中的齐王势力,共同推举,将郑茅推到了如今大司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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