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用不着。”福灵安笑道:“我想要令爱……”
“啊?”佟续鼎愣了一下神儿。
从贵瞅着自家主子那没出息的样儿,心里十分看不上,嗓子眼儿低咳了一声,提醒主子自重。
福灵安笑道:“我喜欢令爱叔父管的瓷器。监造大人,”
“呃,啊?”佟续鼐也愣了一下。
福灵安依旧满脸笑容:“咱们这也算熟人了吧?等你到任上办顺手了,就送我一两样好的吧,我拿去孝敬阿玛的生日。倒不用着急,反正我阿玛年年都过生日。”
“就这?”
“嗯,就这。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听说你们家跟盐商家是亲戚?那再送我一包好盐也成,我家肯定用得上。”
佟家兄弟面面相觑,这,这叫哪门子还人情啊?
日期:2020-07-17 08:24:58
福灵安却很干脆:“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连我也会忘了。大人的官声,令爱的名声,都是要紧的。”
佟续鼎溜着椅子边儿就跪下了,感动得涕泪纵横:“卑职绝不敢忘大人的恩德,往后也不会忘,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从贵,快把佟大人搀起来。”
待佟续鼎感激涕零地又坐下了,福灵安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思忖着说道:“要说咱们本来没什么来往,是生人,互相都不了解。也就因一点奇缘结识了,实在算不得什么。”
“大人若有吩咐,卑职一定效劳。”
“我没有吩咐,只是想说,我不是恶人。想来大人也是个周全人,不然官声也不至于那么好。佟大人,我的话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的。”福灵安这番话隐有所指,想收心腹,难不成,这个奇缘还会导致自己升官儿?佟续鼎可不敢想得那么好,便继续细听。
福灵安又说道:“昨儿我还见了令郎,说了一席话。令郎年纪和我差不多,却是个慷慨奇烈的真男儿,浑身没有一根媚骨,叫我心折。叫他……叫他来找我说话吧。”
佟续鼎就印证了心里的猜测,暗道,这可是好事儿啊。儿子是武职,傅恒家也是军功起家的,肯定提携得上。他忙说道:“犬子今日出门去了,改日一定叫他去伺候福侍卫。”
“哦?”福灵安问道:“他不是应该跟德敏将军回江宁,下午就走的吗?”
日期:2020-07-17 08:25:59
佟续鼎心想,左右自己的家事已经叫福灵安撞上了,也不在乎他多知道一些,便说道:“蒙德将军抬爱,给了犬子几日假期,叫他处置私事。他今日去了淮安,说要替小女拉回嫁妆,天刚亮就登船走了。”
“嗯,是应该的,荀贝勒也忒不像样了。”
“叫福侍卫见笑了。”
福灵安也不好直接向人家的阿玛打听佟二姑娘的细节,着落在年纪相仿的佟嗣戎身上自然更好。这桩事儿,他还想删改一下,在乾隆爷的耳朵里透点气儿,给荀贝勒找不痛快呢。他还不知道,此事与高恒竟也有关系。
福灵安便笑道:“不妨事的,左右我也要在扬州待一阵子,等着圣驾。得空儿,我还得去给您家老格格请安呢。等令郎办完事回来了,就叫他直接来找我,我门下不会拦的。”
“是。”佟续鼎答应了下来。今儿这一趟来得真是喜忧参半,福灵安好说话得难以想象,不过捅高恒的刀子,佟续鼎却也没有递出去的机会。想来福灵安如此看好儿子,愿意跟他来往,将来总有办法的。他留驻扬州期间,吃用花费,年轻公子喜欢的玩乐,我挑好的京城见不着的尽力打点就是。
端茶送客之时,福灵安又好心地提醒了几句:“皇上御驾到的时候,不是五品官露面卖好的机会,不能争风头引人注意。万事小心,做到无过,这关就过去了。”
日期:2020-07-17 08:27:15
如此过了五六日,佟玉砚精神头好了不少,便从老太太的上房中挪了出来,安置在厢房里。
红脂被当做功臣对待,好颜好色好医好药地供着,也有些恢复了生气。因为佟家是做外任的,家生奴才多留在京城周围,随身带的不多,那拉氏便从外头买了几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跟在玉砚身边跑腿洒扫,就便学规矩,近身的事还由老太太的丫头服侍。
佟玉砚带来家的其他陪房奴才,由佟续鼎亲自定性:“主子被软禁了一个多月,奴才尤其是二门外的男人,不可能找不到半点机会与娘家报信,却视而不见,纵使没有从恶,也论不到一个忠字。全发配到山东庄子种地去,两代内不许挑上来近侍主子。至于螺黛和几个变节反咬主子的,男的及螺黛各打四十,其余女的打二十板子,以后通留在府里,套上脚镣。每日人各定量二两粗粮、二两麸子,半个月许吃一次盐,别的什么都没有。别的差使,他们也不配做,各房主子下人的官房马桶、外院两个茅厕,便交给他们。但凡有半点不干净、有味道的,只管拿鞭子打!”
这一通发落下来,阖府奴才惶憟,着实都老实了不少,生怕再撞到风口上。螺黛等几人原以为定会被打死的,此时捡得了性命,暂时也只得老实认命,等以后再寻机缘吧。
日期:2020-07-17 08:27:44
忙完了佟玉砚,那拉氏就着手打点自家各房的私财细软,该藏的藏,该存的存,该转的转。大头自然是主子自己处置,那拉氏操的心却也不见少到哪。庄子那头也着人打扫铺设了,等圣驾来之前的三四天,便合家搬过去,空出府衙,给随驾官员们安置。
到了搬家那天,自然又是一通人仰马翻,儿呼女啼。马佳氏也赶回了城里,帮那拉氏操持着。
佟续鼎在扬州任上才一年半,早已半买半拿地置下了好几个田庄,不过都不大,加起来也没有江氏的陪嫁田庄大。她那庄子还带着大套院儿,屋子也多,合家便搬到那里去住。佟续鼐夫妻之前就是安置在这里。
老太太琢磨着,庄子毕竟简陋,住处没有小隔院儿,所有的人一走出房门,就能看到别人。有自己这尊佛杵在那儿,肯定得让媳妇和孙媳妇们拘束,做事不自在,声高声低的也都是事儿,放不开手脚。况且男女孩子们也多,这当口课业都停了,聚在一起又淘气又闹腾,玉砚也得静养,倒不如分开的好。
幸而离这庄子不远的三四里之处,就有佟续鼎置办的另一个小庄子,屋子倒还挺新,田地跟江氏的陪嫁田还是相连着的。老太太久跟那拉氏说了,左右两边走动也方便,就携着玉砚住到小庄子里去,叫她们不必守规矩,隔三两日过来请个安,说说话就是了。
日期:2020-07-17 08:29:07
才安顿下来,第二日,老太太常戴的一个钿子就找不到了。春喜嬷嬷翻箱倒柜的也找不着,估么是忘在衙里了。她觉得有愧,就要亲自回去找。老太太也拧起了孩子性子,说她就是故意的,好找茬儿说自己这个主子待她不好,说得打小儿就做老太太的丫头一块儿长大又一块儿变老的春喜嬷嬷委屈巴拉,眼泪儿叭嚓的。
玉砚瞅着这两个老小孩儿互相不得劲儿、瞧不上对方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有些好笑,就说:“老祖宗,我早上吃完了燕窝,又吃了奶皮子,有些顶着了,想疏散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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