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走到刚才那片土上的那一瞬间,我明显能感受到槐树中的东西猛烈地挣扎了一下。
“嗯。”应了一声,他立刻开始往下挖。
每一铲子,槐树的挣扎都更加剧烈,四周的符纸也开始燃烧,我感到向我手上袭来的气息越发阴寒。
“挖到了!挖到了!是桂玲嫂子。”就在我已经准备把符纸贴上去的时候,一边的卢常福忽然喊道。
我不敢掉以轻心,只能一边盯着这地方一边说道:“把她挖出来,动作快!”
“不……不行啊,这地方的土挖不动,我铲子都坏了。”卢常福擦了擦汗说道。
我看着着急,但是手上又动弹不得,一咬牙,我从包里掏出了一道月白色的符纸。
当初陈道长离开之前给我留了二十张他画的符,还有一张金色的赤雷符。
不同的人画出都符威力当然不同,他这一张符纸抵得上我数十张的效力。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现在只能用这招了。
当我把月白色符纸贴到槐树上的一瞬,那股阴冷的感觉顿时消失了,我也才能脱身到了卢常福身边。
他挖开的坑没多大,刚刚露出个那女人的脑袋,现在她一脸的土,脸上没有血色,同时翻着白眼,再加上原本就画得很重的妆,看起来和刚才的纸人一样吓人。
这女人,话又多又坏,要不是为了钱,我才不想救她呢!
我摸了摸翻出来的土,是正常的,那出问题的应该就是有东西在下面缠着她了。
没办法,现在只能硬破了:“你拿着这个,挖,挖的过程中千万别撒手。 ”
说完,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铲子。
我爹说这是曾经一个客人当年买棺材钱不够,拿铲子抵的,他当时想为我积德所以同意了,后来去问了“懂行的”人,说这是把上好洛阳铲,而且有些来历,甚至能算个法器,当时自己有赚无亏。
“对了,记得这个和刚才的符都是要加钱的。”拿给他之后我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卢常福明显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说,反而点了点头。
换了铲子之后果然顺畅了许多,没多久他就把桂玲挖了出来。
卢常福已经快要绷不住,又颤颤巍巍说道:“嫂子这是怎么了……她怎么没有呼吸呀,不会……”
我把了一会儿脉,发现她现在三魂六魄已经少了五魄,要是来得再晚些,估计就更麻烦了。
招魂?这还不简单。我唯一上过实践课的几个阵法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招魂。
“把她带回去到二楼休息着,她还有救。”
在我和卢常福一起把桂玲抬进大厅的一瞬间,槐树和我们身后的纸人都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院的灯忽然全都熄灭了,天空也从原本的浑浊黑暗变得多出来了几颗星星。
月光照在槐树上,我能看见,它的枝叶开始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枯萎。
“对……对了,之前后院的灯坏了,爹和我们说了好多次,但是没人来修,所以现在……应该才是正常的。”一边的卢常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道。
一切真的结束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没多久就天亮了。
“现在这事儿就算完了,明天午时我就来帮你爹超度,顺便帮你嫂子招魂,到时候记得准备好钱结账。”我拍了拍全是是土的裤子,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我这下可谓狼狈得不行。
实际上就算是今天就超度也行。
但是在去往后院的时候看见的那个探头的黑影让我非常在意。
我能感觉到他直到被我发现为止一直在跟着我,它没有攻击,只是在观察。
这反而更让我不舒服,暗处的这些东西必须更加警惕,我得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行。
回家换了身衣服,又小睡了一会儿,下午,我去了棺材铺。
才进门,里面的场景让我差点就报警了。
“老爹,我们铺子昨天是不是被抢了?我们的棺材呢?”我拿铺子里的电话打给老爹,说话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遍柜子里驱邪要用的东西。
还好,一件都没少,要不然明天午时就没法再去坑那三兄弟的钱了。
“哦,忘了告诉你,今早上我在铺子里找到个溜进来的小鬼,看它样子对我们这儿已经逛熟悉了。我怕它把棺材给弄坏了,所以都收到背后库房去了。”
溜进来的小鬼……
“你要是看见它,想个办法把它送出去吧,反正我是没办法了。”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径直走到门口,那里有几个我进来时没注意到的脚印。
这光脚,这大小,这纸灰,瞬间让我想到了那天在门口张望的那个衣服非常花哨的玩意儿。
它居然没走?
我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
有的人确实是会在家里养小鬼,然后让它给自己办事儿,以此谋财,但是这样的做法会损德行,一个不小心就会招致大凶之事。
“得想个办法请它走。”我心里暗自决定。
但是现在还有些早,要等它出现估计得等到和前几天一样的半夜,我也没什么事儿干,干脆在桌子上开始练习画符。
在陈道长和我告别之后,我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锻炼,画符,看书。
我在学校成绩一般,但是不知为何,对这些东西的理解能力却极强,仿佛我本来就知道这些知识,现在只是重新想起来一样。
不一会儿,就画出来一张我自我感觉还行的符,左右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确认还不错,随即把它放到一边晾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纸被拖动的声音。
来了。
当初是怕它缠上我,所以我才小心翼翼不敢惹它,现在它都快把我家棺材铺当自己老窝了,不能再怂了。
它依旧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发现我在里面就不敢进来,只站在门口和我对视。
“你进来吧,我们聊聊。”我也不客气,这会儿我是主场,它是客,再怎么猖狂它也不敢造次。
只见它愣了一会下,随即才迈步走进来。
它犹犹豫豫地走到我面前,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真的能看见我?”
它的声音和外表极度不符合,看上去明明是个颜色搭配糟糕的纸人,它说起话却是小女孩儿的声音。
秉持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我稍微把声音放低了些:“当然了,你是不是来这儿好几次了?”
她犹豫着了一会儿,僵硬地点了点头:“是的……”
她点头期间还伴随着纸片被扯动的声音,让我后背不由寒毛竖起。
我叹了口气,她这么小心翼翼,我也不好发脾气,只能问道:“你为什么老是来这里?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她仿佛思考了一会儿,转过身转悠了两圈,又走回到我面前:“他们不让我去,他们说我不能去,他们把我赶回来了。”
“他们是谁?”
她不说话了,只是在屋子里继续转悠着。
我终于明白我爹说的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了,无法和她交流,但是又不忍心下手,这可让人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
算了,看她行为和说话人畜无害的样子,就是长得有点辣眼睛,她想呆在这儿就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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