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根据已有的材料,练习审讯笔录和旁证笔录的制作,提高记录速度,运用好通用的速记符号,熟悉当地语言。
我的阅读能力比较强,把档案都看了一遍。
记得案卷封面的案由一栏,最多的是敌特,其次是盗窃。
记忆最深的是二个案卷,一个案卷写的是***,里面的材料按现在的评判是通奸的内容。
案卷当事人是一个在大徐区粮管所工作被抽调到农村工作队成员,证人是是一名村妇女主任,老公是已在部队服役的战士。
派公饭过程中两人发生了关系。
举报信、审查笔录、证人证言、综合材料、判决书非常齐全。
特别是问话和细节描述非常具体。
第一次接触这种内容,感觉对未满18岁的我,受到很大的心灵冲击。
初中时,放学后学习组期间,同学乐彩珍曾经给我看过“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手抄本,看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二者之比,相差天与地。
还有一个案卷写的是投机倒巴。
一个农村妇女把自家养的二只鸡卖到邻近公社的集市里,没有所在公社的证明。
我回想起大哥几年前把自家鸭子产的蛋,利用撑运输船之机,在大巨市场售卖时,被工商所没收的事情。
我想起大哥回家流泪诉说的情形,突然非常同情这位妇女。
不过这些档案记述的时间都是很早的。
所里没有配备车辆,也没有摩托车,应该是新建派出所的原因。
交通工具主要是自行车。
我和钟志国两个人不会骑自行车,饭前饭后,学习之余,包括晚上时间都用来练车。
钟志国来自嵊泗县绿华岛,他说整个岛上也就是全公社没有一辆自行车。
但他时常讲到东方第一灯塔在他的家乡。
我在入伍前一年在小姑家练过一程,当天就会了,不过还是练得很晚,我认为这是必须过的关。
老兵都自告奋勇帮我辆扶住后座,防止摔倒,累得气喘嘘嘘。
徐干事看我们练得起劲,也过来凑热闹,手里拎着热水瓶,表演单手骑车。
我暗自给自己鼓劲:“还要加油!”
晚上,大家都在电视室看电视,我在蓝球场不停的转圈。
每天天蒙蒙亮,轮到值班的班长或副班长会按时吹响起床哨。
整队后出了大门右转,沿着马路小跑。
路两边收割完晚稻的水田散落些稻草荒芜着,田埂上的野草依稀带了点绿色。
东边的田块附近是钱仓村民的几间新房。
西边则是连绵好几公里的田野,远远的山脚下,有个不小的村落,叫汤岙。
这片田野也叫钱仓平原,在以丘岭地貌为主的象山,也是难得的一块平地。
往前跑过一排部队营房就到了新塘村。
钱仓的班车终点虽然是钱仓,但会再开一段到新塘,再折回。
我们的早跑也会在新塘散开,休息一会,再往回跑。
站在新塘与汤岙及去海边的三叉路口,往西北方向看,田野向外延伸,是一条很长的海塘。对面山脚一直到海塘的尽头也有一群村落,叫黄沙。
往西南方向看,远处有一座蛮高的山峰叫珠山,紧挨着珠山的小山的山脚,隐约能看见一些房子,这里是公社的所在地,叫崔夹岙。
在往回跑的路上,能看到中堡村的房子,处在直对面的半山腰上。
早操后搞卫生、洗整、早饭、学习,生活变得很有规律,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学习了几天,老兵们开始带我们下乡熟悉情况。
我第一次下乡是跟着王国民班长去的。
去的是辖区的最南端,白岩山盐场。
沿着那条连着县城的山路骑了近50分钟的自行车,途中有2个上坡要下车推行。
王国民一路还要照应我骑车,好在路上车子还是少的。
白岩山盐场很大,据说以前是海塗,外面造了海塘变成了盐田。
到了盐场的办公楼,直接找一个姓方的副场长。
那个副场长很年轻,和王国民差不多大,长得很清秀。
盐场的级别和公社一样大,感觉这方副场长挺能干。
相互介绍了一下,方副场长拉我的手很有力。
“小张坐,小张坐。”他很热情的召呼。
听王国民介绍我是舟山人,他指着窗外说:“对面道人山出去就是桃花岛。”
我想到了和大哥去桃花找活干的情形,心想那时我可能望见过这里白白的山岩,只是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方副场长反映了一个情况,最近农场盐民放在滩塗上的渔网时常被偷。
午饭后,有个40多岁的中年人被通知来到办公楼。
王国民边问边记,做了笔录。
我听当地人讲土话还是挺累,特别是一些时间的用语,早晨念“空早”,晚上念“没嘎”,没有什么规律,只能死记。
王国民好象已听得懂,但说起来还是带点嘉兴上海的调。
做过笔录,当事人带我们去指认了一下现场。
站在海边,远看对面的桃花岛越加明显。
后来我才知道这片洋面也叫“乱礁洋”,自己所站的地方是东海第一湾的“仙子湾”。
民族英雄文天祥乘船路过此地曾经写过一首诗:
乱礁洋
海山仙子国,
邂逅寄孤蓬。
万象画图里,
干崖玉界中。
风摇春浪软,
礁激暮潮雄。
云气东南密,
龙腾上碧空。
回来的时候,我们要路过旭拱岙,也属王国民负责的管区。王国民指了一下:“这是旭拱岙,有渔业队和农业队,今天晚了,下次再去。”
回所的路,基本都是下坡。
我们伴着西边的落霞,一路向北。
这是我的第一次“工作”!
下乡工作的各组在晚饭前陆续返回所里。
徐干事碰到我和王国民推着自行车进来,笑着问道:“小张车骑得怎么样,有没有摔着?”
王国民帮我答腔:“骑得很好,一点没问题。”
我也红着脸笑了笑。
见我们放好车,徐干事又交待我去买斤烧酒。
“到后面绍凯家里装斤酒来。”
象山话“装”字代表办、弄、做的意思。
边说边递给我一张2元面额的纸币。
我跑到寝室拿了军用水壶,喊上华胜根,从所后面小路来到紧挨在派出所左后角的绍凯家里。
绍凯家里开了个做胶木的小作坊,兼卖一种家烧的白酒。
他很客气,接过钱,灌了一满壶。这军用水壶能装一斤半水。
那天是星期六,第二天休息,晚餐按惯例加了一个菜。
我和徐干事坐在一桌,他给同桌的都倒了点酒。
张国兴从邻桌也过来倒了一点。
大家都很随意。
那白酒挺好喝的,这是我入伍后第一次喝酒。
晚上去驻地营部看了场露天电影。
营部位于钱仓与中堡村中间的山岙,当地称为“南门外”。
当地人称当地的驻军都叫“南门外部队”,叫我们为“哨所”或“派击所”。
我们列队到了营部操场,部队和老百姓已坐了一地。
营部值班的指挥员引导我们坐到已经预留的正中间的一排空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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