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匪事:抬枪》
第17节

作者: 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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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村民的报怨,苗人虎事先准备的腹稿全派不上用场。俺村人大多是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抗日救国的理论用在他们的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他们从小住在巴掌大的俺村,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自然没什么具体概念。

  日期:2011-10-25 07:32:14
  “什么日本鬼子?那些家伙是人还是鬼?不会比青山土匪还厉害吧?”
  “当然是人,不过比青山土匪更没人性,杀人放火眼睛都不眨一下。”
  为了让村民了解到战争的残酷性,苗人虎把日本鬼子在南京大屠杀的图片搬了出来。本来他是不想把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拿出来拉拢人心的,眼看日本鬼子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这些村民还不知沦为亡国奴的悲惨命运,他只好使出这张最通俗易懂的牌了。
  问题说清楚了,有人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他们对此次征兵征粮的用意还是表示怀疑,甚至搬出过去军阀混战时抓丁抢粮的事。

  日期:2011-10-26 08:56:32
  “俺村从来都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我们现在到底归哪里管啊?”
  “之前是龙城,现在是凤城。”
  “到底是国民党当家,还是共产党当家?”
  “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谁当家都一样。”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万一你们今天来找我们要,他们明天又来找我们要那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都说好了,现在俺村归凤城管,龙城的人不会来找你们征兵征粮的。”
  “说得轻巧,万一变天了,你们拍屁股走人了,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呀。”
  “这个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我在凤城一天,就不会出现军阀混战那种你夺我抢的事情,大家尽管放心,我苗人虎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青山那帮土匪给灭了?”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像田四这样罪大恶极的土匪,我们迟早是要剿灭的,那些被迫上山的土匪,只要洗心革面,站到人民的队伍中来,我们还是举手欢迎的,他们也是中国人,是炎黄子孙,现在国难当头,我们不能搞分裂,窝里斗!所有的人都要团结起来,才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日期:2011-10-27 08:25:47
  也许是苗人虎的演讲起了作用,村民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可真要他们在征兵征粮的报表上签字画押时,大家却犹豫了,有些人还当场下跪叫起苦来。说这两年土匪轮流到俺村踩湾入圈,别说要钱要粮,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劳动力。针对这种情况,苗人虎统计了一下,俺村被迫上山为匪的人差不多每户有一人。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多年在乌汗颜身边做后勤工作的苗人虎在心里不由打了一个问号。在乌汗颜手下做事之前,每天都要宰上一两头猪到凤城菜市卖,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学杀猪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去杀人。祖上都是屠夫,他第一次杀猪,是闭着眼睛杀的,结果一连捅了几十刀,那猪还是没断气。后来杀猪的次数多了,胆子大了,有经验了,刀法自然也就准了。现在不管多大的猪,他只要一出手,刀就会捅中猪的要害。有人问起他杀猪的本事是怎么学来的,有没有什么窍门?他说没有,只要胆大,杀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了。问题是,有人杀了一辈子猪还是一个屠夫,而苗人虎却有点不一样,他在杀猪的过程中,练得了一手好刀法,卖的肉不用上称也不会错到哪里去。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对此,同行给他挂上一刀准的封号。当这个金字招牌传到乌汗颜的饭桌上时,苗人虎的命运也从此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一段简单的考核过后,他成了这位凤城父母官的后勤总管。由于受到士兵操练射击的影响,他把这种攻击性的技能发展到了飞刀的练习上。乌汗颜对他的这手绝活赞不绝口,破格任命他为自卫队队长。他现在凤城的地位,相当于过去皇宫的太监总管,算是乌汗颜身边最说得上话的大红人了。同行都说他的名字取得好,人虎,是个有福之人。

  日期:2011-10-29 11:31:30
  在凤城苗人虎也参与过不少这样的宣传工作,在这方面也算是上过台面的老兵了,他没想到俺村的实际工作这么难办。他还在幕后做思想工作,有人却开始打退堂鼓了:“这鬼地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们就是说破了天,有个卵用!”
  “少说废话,多做实事!”
  苗人虎起正要发火,一个关键的人物出现了。
  他就是碾坊的主人,汪洋。此人是汪学卫的弟弟,汪家碾坊原本是龙进庭的,后因打赌输给汪家人。在俺村,汪家最有钱。汪洋答应俺村每人一块大洋的费用他全包了。这些大洋是汪学卫在袁世凯手下做事寄给他的,一直留着急用。
  一石激起千层浪,碾坊前的气氛空前高涨起来。

  “汪洋同志,你真是俺村老百姓的中流砥柱,中国人民抗日救亡的大救星啊”苗人虎对汪洋的大力援助发自内心的感激,眼下战火横飞,像他这样舍得慷慨解囊的有钱人不多了。
  “不用谢我,抗日救国,人人有责。”
  汪洋的回答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位村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然而,大家还没有从这种喜从天降的情绪中调整过来,青山寨上空传来的炮声,再次把大家的心都震懵了。
  有人嘀咕了一句:“不会是青山土匪分赃不匀发生内讧了吧……”
  日期:2011-10-30 08:41:50
  15

  苗人虎的队伍离开俺村没多久,龙进庭的队伍来到碾坊的空地上。这个地方对龙进庭来说,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无数的回忆。很多人很多事,就是化为灰尘他也不会忘记。龙家是这里的迁移户,碾坊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砌起来的。这里有自己深爱过的女人,他是个可以为女人去死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男人。这个女人叫白塘,她是俺村公认的美女,用部队上的话讲,喜欢她的男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

  在俺村,碾坊是财富的象征,是男人送给女人最有诚意的礼物。一个男人有没有责任心,有没有安全感,不是光凭嘴巴子就能让人信服的,得拿出成绩来。按理说,龙进庭在俺村算是最有钱的人,最有追求权了,可白塘喜欢的人是伙计白丁,对他这个碾坊主人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那层意思。
  日期:2011-10-30 08:43:18
  龙进庭表面装着没事,心里还是觉得很失落。在此之前,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挺自负的,原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白塘就会跟自己上床。在他看来,女人天生就是给男人暖被窝的,只要有一张床就能把女人搞定。他一直很纳闷,白丁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睡觉的地方跟狗窝差不多,白塘怎么就会看上那穷光蛋了。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伙在碾坊就把白塘给睡了,被男人睡过的女人,就是狗窝她也愿意去。

  日期:2011-10-31 18:10:21
  然而造化弄人,白塘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叫白果,也是个美女,还未成年就想嫁个有钱的男人。有一次白果跑到龙进庭的床上,差点没把这位老大哥吓死。他爱的人是白塘,自然没有答应。他觉得很没面子,事后多喝了几杯烧酒,说有人敢光着屁股在雪地里站一个晚上,老子就把这个碾坊送给他。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时候爱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汪洋就是白果的迷恋者,他为了得到碾坊,差点被冻死在雪地里。

  龙进庭是个把感情看得比金钱还重要的男人,他把碾坊输给汪洋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一诺千金,使他在俺村留下一段佳话。
  日期:2011-11-01 12: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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