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听到火车广播中的女播音在声情并茂的朗诵“钟山风雨起苍狂,百万雄师过大江。…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那首诗时,才意识到南京已离我越来越远。
那一路上过来的几个城市,都是从小有些印记的。
路过镇江,便想起小时候听“说书”的讲过法海和尚水满金山的金山寺就在那里。
到了苏州,就想到长辈口口相传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中说的人间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
而临近上海的无锡,则是这几年电视报纸上时常点名的改革开放苏南模式的所在地。
这一来一回也完全改变了我先前对江苏的错误印象。
曾经认为江苏是个很穷的地方,“苏北讨饭”是小时候最直白的记忆。
而我现实见闻的却是一个个连点成线的城市。
到了上海,已经过了晚餐的饭点时间,李干事带我往他的亲戚家里赶。
坐车到准海路,沿着一条小弄,过了好几个石库门,转了4一5个弯,才到住在一个很旧小楼里的他的表弟家里。
他们一直在等我们吃饭。
桌上已经冷掉的5一6个菜把一张小四方桌摆得满满的。
他的表弟和媳妇热情的招呼我们入坐。
“二哥,先吃饭。”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张,我们边上钱仓派出所的。”
李干事边介绍边招呼我入坐。
“小张,别见外,随便一点。”
我瞄了一眼这房间,也就10来平方的样子,烧饭、吃饭、客厅都在一起,类同农村里的灶披间。
一条狭长的木楼梯可上到上面的阁楼,那里应该是房间。
楼梯下收放着一件象军用床一样的物件,或许是已过世的老人或临时来客用过。
因为待我们入坐后那位表弟说了一句:“昨天,父亲的周年祭日,留了点菜,没去买新的。”
“来,喝点酒。”
“要不要热一下?”
“不用,不用。”
客气了一番。
四个人碗中都倒了点黄酒。
席间那位嫂子三番五次叫我多吃点菜,弄得我很难为情。
其实那时候吃惯了热菜热饭,对冷菜剩饭已经有了一种抵触的心理。
另外也有集体共餐久了,生怕别人不够吃歉让客气的因素。
她越说我越发很少夹菜。
“我去炒个鸡蛋。”
那表弟以为菜不合我口味,起身真的去炒了个鸡蛋过来。
那鸡蛋还真的是我最喜欢吃的大菜。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越来越随意,话也多了起来。
我寻遍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与上海有关的就是小学高年级同桌一个姓施的女生是上海人,回外婆家读书。
还有是一个上海知青任代课老师,教过体育和一段时间的英语,把ABCD念成舟山土话“爱、皮、西、地”的那位姓王的小伙子。
“上海那么大,不可能找得到的。”
其实我也知道没这么巧,找点话题而已。
后来聊到父辈的事情,我也好奇的问他们怎么来的上海。
那表弟很直率地告诉我们他所了解的已故老人的一些事。
他的父辈是解放前出来的。
原先在地主家做短工,和主人的小老婆好上了,双双逃到上海,什么事都干过,最落魄时当过扒手,解放后当了搬运工人,有了正式工作。
“阿拉陀宁(大人长辈)是做生意出来的。”
那位嫂子祖上宁波的,生意人的后代,挺有自豪感。
不过话语中牢是把宁波说成“乡下”、“乡下头”让我感觉挺不是味道。
但总的来说,这家上海人给我的影响还是很好的。
饭后,他们问我要不要留一天游玩一下上海。
我选择半夜乘过路火车回了宁波。
出来个把星期,我有些掂记所里的事情。
在我南京出差期间,四个新兵分配到了所里,队伍的力量又强了不少。
这是我分配到所里以来出差时间最长的一次,看到战友们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特别的亲切。
“回来了?”
“嗯!”
“人瘦了。”
几个新兵躲在老兵后面悄悄的看着我。
“这是张班长。”王耀平把我介绍给他们。
他们马上一个个跨步上前,边敬礼边自报家门:“报告班长,我是郑松!”
郑松是四个人中唯一的高中生,显得比别人调皮灵活一些。
“班长好,我叫林华呈!”
林华呈乍一看象个没发育的孩子,厚厚的棉衣藏不住瘦小的身躯,两只眼晴投过来一种威惧的眼神,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报告班长,我叫谢忡贤!”
看到这边在聊,谢忡贤从附近跑过来。
厚厚的嘴唇配在显得有点木纳的脸上,我在想:“这是农民家里出来的老实人。”
“你们老家哪里的?”
“温岭。”
“来了几个人?”
“四个。”
“还有一个呢?”
“在伙房。”
边聊着郑松已经把我的旅行袋接了过去往楼上拎。
我经直去了伙房去见还有一个新兵。
“班长回来了!”
泮高宽正准备烧中饭,围了千白厨兒朝我伸出湿搭搭的右手。
我边接上他的手,边朝向我敬礼的卢圣明打招呼。
我握着卢圣明的手的时候,能感觉从那里传递过来的力量。
“这是一双做过苦力的手。”
“欢迎你们!”
“谢谢班长!”
我递了一支“南京”牌香烟给泮高宽,转身去向所长汇报工作。
“辛苦了!”
所长和于干事都在一个办公室,我把去南京工作情况简要作了汇报。
“大队来过电话,表扬你了。回来就好,所里事情很多呢。”
“几个新兵你先熟悉一下,分到各组去。”
“下午你先带他们去熟悉一下辖区情况。”
“好的。”
我明白了所长的意思,由于工作太忙,对新兵不再进行集中的业务学习,让他们边跟边学。
吃好中饭,我就带四个新兵出发往海边码头走。
走出所里的大门右转,沿着马路一直向北可达海边叫大干门的码头。
经过北门外部队的营房,我指了一下马路右边的那个村子。
“这是新塘村,是我的管区。”
“对面汤岙向北几个村子都是我和王耀平的责任区。”
“你们接下去都要去责任区工作,首先要学会当地的象山话。”
我说了一些常用的当地土话,他们觉得不难懂。
“有点象三门话。”
郑松的话多一点。
过了村,右手是一片稻田,左手是一片桔子园。
“这是钱仓村的桔子园,我们来这摘过桔子,很甜。”
我边走边给他们介绍一些过往。
“我们那边黄岩蜜桔很有名,还有玉环的楚门文旦也在我们边上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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