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一亩地,江小虎基本已经规划好了,不过一切都要看几天后和许玲珑会面的结果来决定。
江边村村口小卖部老板张富功,坐在门口的摇椅上,头顶扣着草帽子,手里拿着大蒲扇,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摆。旁边的小板凳上,还放着一壶茶。
路过的人看到,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要说江边村穷,那是真穷,但是这穷疙瘩里,却也有有钱的。张富功就是其中一个,或者说。唯一一个。
不得不说,张富功是有脑子的人,早年间他随老爸出门打工,后来觉得打工太累,便回到家。
可回来之后他也没闲着,干啥?开小卖部!
那年月,江边村的针头线脑、牙膏牙刷等日用品,都要靠走村串户的货郎来供应。
由于这里地处偏远,货郎要十天半个月才来一回。村民们进趟镇子也不容易,经常会出现家里好几天没牙膏刷牙的现象。
张富功瞅准了商机,在村口开了个小卖部。别说,虽然老百姓穷。这日常生活还是需要柴米油盐的,他这个小卖部,居然也就真做起来了。
可是这家伙心不善,人家牙膏卖五块、十块,他就卖八块十五块。每一样商品,都要比寻常的价格多上几元。
村民们也没法子啊,人家垄断了村里的小百货生意。
为啥要说垄断,因为后来有人看他买卖做的红火,在家门口就能赚不少钱,也眼馋,跟着一起干。可是所有开小卖部的,最后除了张富功,都惨淡收场。有一家最惨,一场大火烧个溜光干净,彻底赔掉了底裤。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和张富功竞争了。大家都说,这村里唯一适合经商的风水宝地,被张富功占了,其他人就别想这些好事了。
近两年,张富功又开始经营农资,什么薄膜啊、化肥啊、农药啊,生意越发大了。
膝下一儿一女,家里有几万元存款,张富功也觉得自己志得意满了。
知了、知了。
头顶大柳树上,知了拼命地叫着,预示着卖冷饮的好时节要到了。张富功眯着眼,打着瞌睡,还在想该啥时候去进点雪糕汽水啥的。
远远的,一个人摇摇摆摆走来,是江小龙。
江小龙来到店门口,低头看了一眼,便绕过张富功,直接进了小卖部。小卖部里,看摊儿的是张富功的婆娘,一个体态丰盈的半老徐娘苗菊花。
要说起苗菊花,和她老公张富功简直是两个极端。
张富功精瘦,全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百来斤。他婆娘却足有一百八十斤,腰就跟个水桶似的。好在皮肤白皙,也不惹人讨厌,反而招惹的一些老爷们,没事就偷偷拿她的胸围来打赌。
“菊花姐,几天不见,你又苗条不少啊。”
一进门,江小虎就笑眯眯地冲苗菊花道。
“死相,就知道拿好话甜你姐。”苗菊花最喜欢听人说自己瘦了之类的话,“还要红梅啊?”
“昂,红梅。”江小龙拍出五元钱在柜台上,皱巴巴的钱被汗水浸透了。
“这天儿这么热呢?”苗菊花拿起那张五元钱,手指捻了捻,有点濡湿,是男人的体液。
她将钱缓缓送到鼻子下嗅了嗅,抬起丹凤眼,冲江小龙眯眯一笑。
江小龙顿时觉得浑身如有电流流过,那种滋味,别提了。
他心跳立刻加速,浑身像是有蚂蚁爬,心里更像有几百只小猫爪在抓挠。
苗菊花转身去货架上给江小龙拿烟,肥腰轻扭,一圈脂肪在薄薄的衣衫下轻轻颤动着,掀起一片涟漪。
江小龙的眼睛,于是就随着那片涟漪转动,感觉嗓子眼冒烟,屁股要着火了。
虽然苗菊花比他家里的那位要老一些,肥一些,可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再好吃的肉。吃腻了偶尔也想换个口味。
苗菊花转过身来,胖乎乎的白手捏着烟盒,递给江小龙:“大兄弟,少抽点啊,别像我家那个死鬼似的,一天到晚烟啊酒啊的。不到五十,啥都不行了。哼~”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浑然不怕门口男人听到。
其实苗菊花知道,男人虽然眼睛眯着,但是根本没睡着,心里门儿清咧。他吃准了自己不会红杏出墙,为啥?因为太自负了。
张富功觉得,可着整个江边村,就找不出一个男人比自己强了。不,他应该是觉得,全部江边村所有的男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的小指头。
守着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还会想其他的男人呢?
江小龙嘿嘿一笑,心领神会,转头看了一眼门口柳树下的张富功:“你就不怕我富功哥生气哇?咱富功哥这么能干,咱们村男人见了他,都臊得恨不得把脑袋夹裤裆里咧。”
这话让张富功心里格外舒畅,清了清嗓子,手摇摇扇子,暗道:“算你小子识相。”
那瘦筋筋的老脸上,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
看张富功还在睡,江小龙伸手去拿烟,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白嫩肥胖的手,一丝电流在两人的肌肤间久久传递着。
买完烟,江小龙冲苗菊花道:“走了啊,菊花姐。”
别人都管苗菊花叫富功嫂子,唯独江小龙独辟蹊径,他不叫嫂子,叫姐。
这主要是因为江小龙抓住了妇女们心中的一根弦儿,叫姐感觉比叫嫂子亲近,还让她们觉得自己更年轻些。
老妇女会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小媳妇更觉得自己是个大姑娘。所以江小龙的油嘴滑舌,在村里某个妇女群体中,还算是受欢迎的。
“慢走啊,常来照顾我家生意。”苗菊花道,她的大嗓门听起来像是蒙了一层纱,有点娇滴滴的味儿。
江小龙再次经过张富功身边,看到旁边堆的一摞化肥,上边的广告语写着: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史蛋力复混肥,宇宙第一!
他忽然心思一动,蹲下来拍拍张富功的肩膀:“老哥,跟你说个事儿。”
张富功假装被吵醒瞌睡,挑了挑眼皮子,睁开眼看他:“哦,是小龙啊,啥事儿?”
“你知道不?村后山那片地被人承包了。”江小龙道。“我那天看老支书丈量土地,足有十三四亩咧,你这化肥可有地方销售了。”
“哦?是么?”听到有生意上门,张富功顿时来了精神,也不装瞌睡了,“是谁啊?来坐,老婆子,拿个马扎和茶杯来给我兄弟。”
苗菊花在屋子里骂了一句,但很快地就送出一只新板凳和茶杯,笑眯眯地递给江小龙。
坐定喝口茶,点了一根烟,又很心疼地匀给张富功一只,江小龙道:“是我堂弟江小虎啊,这白痴,把那片地给包下来了。”
“喔唷,小虎子有能耐了啊!”张富功口里全是嘲讽,那片地,谁去看谁知道。连个驴屎蛋蛋都种不下来,全是石坷拉和荒草,夏天涨水的时候,还容易被淹。
不过,再咋不值钱,那也是一块地,江小虎有钱包地,这还是让人很意外的。
“嗯,他有钱咧,化肥肯定也要的,我就跟您说一声哈。”江小龙道。
张富功点头,喉咙里吸呼吸呼,咳出一口浓痰来,呸到两米开外。
看着浓痰像是子丨弹丨一样,冲击地面,溅起一片尘土飞扬,张富功心里很不爽地想:“哼,死婆娘。说我不行了?不行我的痰能有这么大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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