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阳光的日子——离婚女人情感实录》
第54节作者:
菡萏初成 日期:2009-12-08 22:45:30
医生一进来就对我说:“你不是想去看孩子吗?快穿上衣服!”
护士推着我匆匆穿过医院的走廊,医生一路小跑跟在后面,我心里
“咯噔”一下,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事情呢?是小欣?还是……?一路上,我紧张的浑身的肌肉都在跳。
穿过一条长廊,滑轮车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医生跑上前一步,推开门,我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玻璃箱子站在那里,那个玻璃箱里躺着一个粉红色的婴儿,他的鼻子上,静脉上都插着管子,胳膊只有筷子那么粗,皮肤像纸一样薄,他的身体用一个人的手掌就能够托起,这就是我的孩子吗?
我把手伸进恒温箱小心地触摸他,他的皮肤软软的,我的手指都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弄破他的皮肤,我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这个孩子就像个刚出生的大熊猫,因为太瘦弱,他脸上的皮皱在一起,五官也是模糊的,既没有母亲的美丽也没有父亲的帅气,据说刚出生的孩子如果丑,长大了就会越来越漂亮,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做母亲的自豪。
我的手在他的身体上停留了好久,可孩子始终一动不动,是睡着了吗?他睡得真香,母亲的抚摸他都感受不到吗?
护士过来拔去恒温箱上的电源,我赶紧阻止她,拔掉电源会冻到孩子的啊,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怎么可以失去恒温箱的保护呢?可护士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拔插在孩子身上的管子。
“你干什么?你想害死他吗?”
我扑倒在恒温箱上,想用身体护住孩子,这时为我接生的医生过来了,我原以为他会帮我阻止那个护士的荒唐行为,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和另外一个医生一起合力拉开我,让那个护士继续拔插在孩子身体上的管子。
这群人都疯了,竟然当着我的面合伙谋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要阻止他们,我要救我的孩子。我张开嘴巴对着按住我的那个医生的手上猛咬了一口。
“啊!”
那个医生疼的大叫一声,终于松开了手,我从滑轮车上下来,从护士的手里抢过孩子,撩起我的上衣,把孩子放在贴肉的地方,我要用我的体温来温暖孩子,孩子安静地在我怀里躺着,不哭也不动。
医生和护士被我的举动惊呆了,不再和我抢孩子,在一旁拿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刚才帮孩子拔管子的那个护士还低头试着眼泪,其余的几个人眼圈也红红的。
孩子在我的怀里渐渐失去了温度,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拨开衣服的一角看了看孩子的脸,他的脸上已经青紫,拿手在鼻孔上一试,竟然没有了呼吸!
“孩子!孩子怎么啦?”
“你冷静点,孩子已经不在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真的很抱歉!”
“什么?”
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期:2009-12-13 22:22:56
醒来的时候母亲告诉我,我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竟然还用双臂死死怀抱着孩子,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孩子从我的怀抱里取走。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我孕育了他,却没有能够保护好他,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摔下了楼梯,他也不会连母亲的一口奶都没有吃过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走的时候,母亲和父亲都不在他的身边,他躺在那里玻璃容器里,停止了他的呼吸!
孩子,你在那个世界,能够原谅母亲的罪过吗?
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界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母亲吓坏了,摇着我的手臂大哭。
“小云?小云?你说句话啊,你别吓妈妈行不行啊!”
“妈,我没事,孩子现在在哪里?我想再看他一眼,我要给他穿上最漂亮的衣服,亲自送他走。”
母亲见我终于开口说话,松了一口气。
“小云,你还是别见他了,妈妈怕你再受刺激,孩子的后事让我们来安排吧,我们一定按住你的意思安排好。小云,你现在不能倒下,你一定要挺住啊!你要想想你还有一个孩子——小欣,他现在刚做完手术,他需要你啊!”
“妈,欣儿,欣儿他还好吗?”
“好啊,苍天开眼,不想再折磨这个孩子了,手术很顺利,还要住院再观察一段时期,看看有没有排斥的反应。”
听到欣儿平安的消息,我感到一丝欣慰,这个小生命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他的血,现在正在他哥哥的体内流动,他们已经合二为一了,这个小生命,难道只为救他哥哥而来的吗?
“小云!”
多么熟悉的声音,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是孙彬,他就像一阵风,突然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他的头发乱蓬蓬的,好像很多天没有整理过,衣服也邋里邋遢,还粘着灰尘,整个人显得憔悴而苍老,他走近了我,那黑色的深邃的眼睛里透出了无边的痛苦。
“孙彬,孩子没了!”
我终于忍耐不住,扑在他的怀里放肆地哭,孙彬,我亲爱的,此刻只有你才懂我的痛啊!
孙彬一言不发,用手摩挲着我的后背,我听到他的喉结发出了声音,接着,一滴冰冷的东西落到了我的脖子上。
母亲抹着泪,默默地离开了。
我们就这样紧紧拥抱着,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地方,用彼此的心灵慰藉着对方。痛苦就像一种胶状物,把我们紧紧地粘在了一起。
“孙彬!”
病房的门被踢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一股风冲进了温暖的病房,孙彬呆了,松开了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两记火辣辣的耳光,我的耳朵嗡嗡直响。紧接着,我被她揪住了头发,拖下了病床。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你们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脚重重地踩在我的身上,我发出一声惨叫。
“虹雨!你疯了!”
孙彬上前本想拉开她,谁知道用力过猛,她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她被激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又向我冲了过来,被孙彬从后面拦腰抱住,她挣脱不开,双腿扑腾着,又哭又叫。病房的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孙彬只好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走了。
“狐狸精!你不得好死!”
她边哭边骂,声音渐渐远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偷人,真不要脸!”
围观的一中年妇女骂了我一句,扭头走了,其他人也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议论纷纷。我捂着肚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人肯上前扶我一把,好像碰到我会沾到什么晦气似的,狐狸精,人们就这么痛恨狐狸精吗?一定要人人得而诛之吗?
护士过来,把我抬到床上,围观的人才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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